第28章(2/2)

臣妾自然盼着陛下。皇后眼波流转,只是若不去凤藻宫,当初封妃的苦心便...

龙辇上的皇帝面色阴沉。随着凤藻宫渐近,眸中暗色愈深。这九五之尊的宝座,终究要用身不由己来换。

御座上的君王敛眉沉思。江山社稷为重,且暂忍耐,待太上皇龙驭宾天,便是云开雾霁之时。岁月是最锋利的刀剑,而自己有的是时间等待。十数载都熬过来了,何须急于一时。

贾珺掌掴田浩之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位新任指挥使骄横狂妄,目无尊长。保龄侯史鼐得知后特意来见贾政,语带告诫:国舅府岂是能轻易开罪的?还望存周兄多加管束,莫要日后酿成大祸,累及贵府满门。在侯爵眼中,区区三等轻车都尉实在不值一提。

贾政心下苦笑,送走史鼐后便去寻贾母商议。老太太捻着佛珠听完原委,立即命鸳鸯唤来贾珺。

听说你又与国舅府那位起了龃龉?贾母倚在锦榻上问道,田家是太后娘家,独苗金贵得很。珺哥儿行事还当三思。

贾珺肃立堂中,眉宇间透着倔强:孙儿并非不识大体。只是那田浩出言侮辱先母,若忍气吞声,岂配立于天地之间?

见他说得恳切,贾母也不好深责,只叮嘱道:你如今担着阖族干系,万事需得谨慎。贾珺应声称是,退出时衣摆卷起淡淡檀香。

七月流火,藕花深处锦鲤嬉戏。贾母正带着黛玉等人在沁芳亭赏荷,忽见王熙凤摇着泥金扇走来:老祖宗,太太说净虚师太带了位带发修行的姑娘来请安呢。

快快请来。老太太笑着摆手。不多时,便见老尼姑领着个素衣少女转过假山,向着凉亭盈盈下拜。

静虚身为水月庵住持,与贾母素有往来。贾母笑言:你不在庵中享清福,怎有空来寻我这老婆子?

静虚叹道:实非得已。我师姐有位带发修行的 ** ,本是官家 ** ,幼时多病才随师姐修行。如今师姐圆寂,独留她无人照料,只得来求老太君慈悲。

贾母抬眼望去,见静虚身后站着个妙龄少女。她挽着道髻,身着月白绣袄,外套水田青缎金边比甲,身后跟着小丫鬟,周身气度不凡。

少女从容施礼:妙玉见过诸位。忽觉有道灼热视线,抬眼望去竟是个故人,不禁面露喜色。

贾母正踌躇如何安置,王熙凤已笑道:老祖宗,不如让妙玉住杨翠庵,正好合她修行。

贾母犹豫道:此事需问过珺哥儿。

王熙凤打趣道:林妹妹在这呢!她可是珺哥儿师妹,能做他半个主——是不是呀?说着笑睨黛玉。

黛玉暗恼凤姐拿她作话,仍温言道:就让妙玉住杨翠庵吧,我回去与珺儿说。听闻妙玉也自幼多病,不免心生怜惜。

原来妙玉本是苏州御史苏寒之女。苏寒查出甄家罪证,先将女儿托付蟠龙寺静心师太,欲上奏弹劾。甄家闻讯,当夜便 ** 灭了苏府满门,唯苏岚幸免于难。

皇上虽震怒严查,奈何甄家在江南势大,始终未能破案。甄家疑账册在苏 ** 手中,多年搜寻未果,至今仍未放弃追查。

贾珺见贾琏这般低声下气,也知他并非假意。想到王夫人行事霸道,不如给她找个对头,便顺势道:“二叔快别这么说,咱们至亲骨肉哪有什么仇怨,您千万别多心。”

贾琏见贾珺神色真挚,顿时放心笑道:倒叫珺哥儿笑话了,看来是我这当长辈的心胸太窄。

贾珺话锋忽转:二叔这些年在荣国府确实受了不少委屈。纵有些小过节,我也不忍责怪。

贾琏闻言一愣:这话从何说起?我何曾受过委屈?

贾珺故作惊讶:二叔是长房独子,却整日替二房跑腿打杂,这还不委屈?

贾琏笑道:我这是为整个荣国府办事。将来爵位总归是我的,算不得委屈。

贾珺见他浑然不觉,摇头道:既如此,为何长房称大老爷大太太,二房反称老爷太太?再问二叔,凤 ** 奶管家却不掌库房钥匙,岂不像个有名无实的管事婆子?

这番话让贾琏顿时语塞。贾珺继续道:您与 ** 奶至今无子,承爵之事恐怕要步蓉哥儿后尘。到那时,爵位会落在谁头上?

贾琏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贾珺又抛出一问:二叔可知自己为何行二?

贾琏迟疑道:因珠大哥在前...

贾珺冷笑:那宝二爷又是怎么回事?

贾琏支吾道:老太太偏爱,单独排行...

贾珺意味深长道:有些话不便明说。您回去问大老爷便知——原本您上头还有个兄长。

贾琏神情恍惚地离开宁国府,刚踏入自家院子,王熙凤就瞧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二爷这是撞见什么了?去趟东府怎的跟失了魂似的?难不成珺哥儿给你委屈受了?

贾琏摆摆手让丫鬟们都退下,凑近王熙凤低声道出贾珺所言,末了喃喃自语:我竟不知自己还有个兄长?

王熙凤闻言也敛了笑容:我过门这么多年,从未听过这桩事。不过珺哥儿既然提起,断不是空穴来风。二爷不如去寻大老爷问个明白。

夜色渐浓时,贾琏来到贾赦房中。贾赦正摩挲着件青柳纹瓷瓶,见儿子突然造访颇为诧异:琏儿深夜前来,莫非有要紧事?要知道这个儿子平素总往二房跑,难得来他这儿。

贾琏躬身道:儿子确有要事相询,请父亲移步说话。

贾赦眉心微蹙:随我来。

书房里,贾赦屏退左右,神色渐沉:究竟何事?若敢戏弄为父,仔细你的皮。

贾琏踌躇良久,终是开口:父亲,儿子是否还有个兄长?

贾赦神色骤变: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