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天人合一（2/2）

此前他握刀，总觉得刀刃是死物，力气是从筋骨里硬榨出来的。淬体六层的极限他太熟了：手臂挥刀能到多少弧度，气血奔腾到脉门会滞涩，连劈三刀就得换气。可刚才被狼山众妖的妖气裹住时，不知怎的，那股紧绷的 “界限” 突然碎了。

他没再去想怎么握刀，甚至没去看那些妖物。只觉得自己像融进了周围的风里 —— 头顶残破灯笼晃出的光影，墙缝里漏进来的夜气，连老赵头他们屏住的呼吸，都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妖物身上的妖气不再是 “敌人”，而是像水里的波纹，一荡就显露出最脆的地方；刀芒斩出时也不是 “用力”，更像顺着风的方向伸了伸手，那些该避开的人、该斩断的要害，不用算就清清楚楚。

直到刀芒落了，他才后知后觉：刚才那刀的力量，根本不是淬体六层该有的。可那力量没让他觉得 “胀”，反而比自己的力气更顺手 —— 像是借了天地的劲，顺着某种看不见的纹路走，连回春符在伤口上缓慢爬动的暖意，都能清晰感知到每一丝修复的痕迹。

可这 “顺” 也是要代价的。此刻气血像被抽干的井，伤口又崩开了血珠，他才明白：天人合一不是 “变强”，是 “打开了眼睛”。以前他练淬体，只盯着肌肉、骨骼，以为把身子练硬就是道；现在才懂，淬体的身子只是个 “容器”，刚才那刻，他无意间让天地的气流穿过了这容器，才劈出了那刀。

可这容器太浅了。就像用破碗接雨水，稍微多接一点就漏 —— 所以刀芒过后，他连站都站不住。那瞬间的清明里，他甚至 “看见” 自己脉门里的气血在发抖：不是累的，是没见过那么多天地气流过境，慌了。

卜大鹏缓缓吐了口气，指尖蹭过刀柄上的汗。以前他听人说 “天人合一”，总觉得是玄乎的空话，可现在才懂：那不是飘在天上的境界，是踩在地上能摸到的东西 —— 淬体不止是练 “体”，更是要让这具身体，慢慢学会跟天地的气 “搭话”。刚才那一刀，就是天地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只是这话说完，他这淬体六层的身子，还得好好补补才能再接下一句，也或许淬体期都不会再有机会。

大家都没注意的是，黄大郎看卜大鹏的眼神变了，其他人受于眼界所限，不知道刚才那意味着什么，但它黄家可是有大妖的存在，它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纳天地之气入体，御气对敌，这是御气境的标志。它所在族群的老祖黄三姑，就是这个境界，算是族群的“定海神针”，老祖在就没有人或者妖敢轻易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