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兔的“面试”（1/2）

月光如水，却冰寒刺骨。

山坡西侧的灌木丛阴影中，那两点猩红的眸子如同地狱的入口牢牢锁定了吕阳。一股混合着狂暴月华、阴秽死气以及纯粹毁灭欲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淹没了整个山坡。空气凝固，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

吕阳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仿佛冻结。他丹田内的兔子印记灼热得如同烙铁，那根无形的契约丝线剧烈震颤，传递来的不再是模糊的情绪，而是几乎要将它神魂撕裂的饥饿感和杀戮冲动！

这不再是那只胆小无助的月光兔，甚至不是鬼医催生出的半成品。这是一头真正从地狱归来的魔物！

它的轮廓在阴影中缓缓蠕动，逐渐清晰。体型比之前大了数倍堪比一头小牛犊，通体皮毛不再是雪白而是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上面布满扭曲的暗红色纹路。原本那抹淡金色的耳尖，此刻已彻底化为两簇幽暗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绒毛。最令人心悸的是它的眼睛，猩红一片，看不到瞳孔，只有无尽的疯狂和饥饿。

它低伏着身体发出一种类似金属摩擦又混合着野兽嘶吼的低沉咆哮，粘稠的涎水从嘴角滴落，腐蚀着地面，发出“滋滋”的声响。

它在审视吕阳。如同猎手在审视送到嘴边的猎物。

吕阳强迫自己稳住几乎要失控的心神，压下转身逃窜的本能。他知道，此刻任何一丝恐惧和退缩，都会立刻引爆这头魔兔的杀戮欲望，将自己撕成碎片。

他深吸一口气，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恐怖的威压，极其艰难地向前踏出了一小步。

这一步，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同时，他集中起所有残存的神识，不再传递任何复杂的意念，而是通过那灼热的契约印记，向魔兔发送了一个最简单、最原始、也最直接的信号——

“食物…在这里…”

他一边传递着信号，一边用极其缓慢的动作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样东西。

左手，是几块散发着精纯阴寒能量的下品月华石——这是他从黑市换来，原本以备不时之需的。

右手，是一件沾染着浓郁血腥和怨念的破碎法器残片——这是之前清理化丹炉废渣时，他偷偷藏起来的、蕴含死者残魂怨念的秽物。

他将月华石和法器残片轻轻放在身前的地面上，然后缓缓后退几步，垂下眼睑，示敌以弱，姿态放得极低。

他在进行一场死亡边缘的试探。用魔兔最渴望的两种能量——“纯净的月华”与“污秽的怨念”——作为诱饵，测试它是否还对契约另一端传来的“指令”保有最后一丝本能的反应。

魔兔的咆哮声停顿了一下。那双猩红的眸子，先是死死盯住了地上那几块月华石，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但随即，它的目光又转向了那件法器残片，鼻翼剧烈翕动，灰败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迷醉的神情？

鬼医的“治疗”和它自身的变异，显然让它对这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都产生了强烈的依赖！

它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带起一阵腥风！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灰影！

吕阳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但魔兔的目标并不是他。它如同饿虎扑食般冲到那两样东西前，先是贪婪地一口将月华石吞下，石块在它口中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接着，它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那法器残片，然后竟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如同舔舐糖果般，将上面的血锈和怨念气息舔舐得一干二净！

做完这一切，它才抬起头，再次看向吕阳。眼中的疯狂和饥饿似乎减弱了一丝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衡量。它似乎在判断，眼前这个渺小的生物，是更像一块可以随时取用的“食物储备”，还是一个…有用的“投食者”？

吕阳强忍着剧烈的心跳，把握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再次通过契约传递意念，这次更加具体：

“更多…跟我来…”

他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山阴尸涧的方向——那里，既有更浓郁的阴气，也有鬼医这个它憎恨的目标所在。

魔兔歪了歪巨大的头颅，猩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更多食物”承诺所激起的兴趣。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方向，面朝阴尸涧，但依旧堵在吕阳的身前，显然并未完全信任。

就在这时！

【嗡——！】

一道远比平时更加清晰、更加有针对性的扫描波动，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

是天眼系统！它果然察觉到了这边异常强大的能量波动！

【警告！检测到丙字区出现超高强度异常能量源！】

【能量属性分析：高度混合型（月华\/阴煞\/怨念\/未知魔气）！威胁等级：极高！】

【目标锁定：未知变异生物（暂命名：魔化月光兔）！】

【关联人员检测：发现弟子吕阳（编号7749）处于目标附近！】

【行为分析：目标未对关联人员发起直接攻击…关联人员状态：高度紧张，未主动挑衅…】

【风险评估：极高！建议立即启动紧急镇压程序！】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吕阳脑海中疯狂响起！

几乎在扫描波降临的同一瞬间，魔兔猛地抬起头，对着天空发出愤怒的咆哮！它显然也感知到了这股试图窥探和束缚它的力量！周身魔气暴涨，暗红色纹路发出刺目光芒，恐怖的威压如同风暴般向四周扩散！

吕阳心中大叫不好！天眼的介入，随时可能彻底激怒这头本就极不稳定的魔兔！

千钧一发之际，吕阳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趁机远离魔兔，反而猛地向前一步，几乎是贴着魔兔那散发着恶臭和危险气息的身体，伸手指向阴尸涧的方向，通过契约发出了最强力的一次意念冲击：

“危险！快走！敌人！”

他将天眼系统的扫描，直接定义为了“敌人”的攻击前兆！

魔兔被吕阳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强烈的意念冲击弄得一怔，猩红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混乱。而天眼扫描带来的被窥视感和威胁感是实实在在的！两种信息在它简单而暴戾的脑海中产生了叠加！

“吼——！”

它再次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但这一次，咆哮声中除了愤怒，还多了一丝…被引导的方向性！

它猛地扭头，猩红的眸子最后深深地看了吕阳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饥饿，有疑惑，有一丝残留的契约联系，但更多的是一种“暂且记下你这顿食物”的凶光。

下一刻，它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扭曲的灰影，裹挟着滔天的魔气，不再理会头顶的扫描，朝着阴尸涧的方向，如同黑色闪电般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