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高冷帝王的撩人皇后(16)(1/2)
苏晚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与歉疚:“陛下言重了,是臣妾沉溺画中,未能及时迎驾,请陛下恕罪。”她微微抬眸,飞快地瞥了一眼那被污损的画作,眼中流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惋惜,“只是可惜了这幅画……”
宇文渊的目光从画作移到她沾着颜料的手指,再回到她脸上那抹碍眼的红渍(其实是颜料),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并未叫起,反而踱步到画案前,更仔细地看了看那幅秋景图,以及那团刺目的红。
“画的什么?”他语气随意地问道,指尖虚虚点过画中秋水、枫叶、孤亭。
苏晚这才缓缓起身,仍微垂着头,轻声回答:“回陛下,只是臣妾信笔涂鸦,画的是臆想中的秋日庭院景致。秋水长天,红叶满阶,偶有凉亭孤立……皆是寻常秋色,并无甚稀奇。”她刻意避重就轻。
“哦?寻常秋色?”宇文渊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朕看你笔法细腻,构图讲究,并非信笔为之。这秋水为何如此沉静?红叶为何如此炽烈?凉亭为何……孤立于繁华之外?”
他一步步走近她,带着迫人的气势:“苏妃,你画的,当真只是秋景?抑或是……另有所寓?”
这已近乎逼问了。周围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苏晚似乎被他接连的问题问得有些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睫毛轻颤,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艰难地组织语言。
良久,她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微微吸了口气,声音依旧轻柔,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怅惘与坦诚:
“陛下慧眼如炬,臣妾……臣妾一点小心思,果然瞒不过陛下。”
她抬起眼,目光望向那幅画,却又像是透过画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臣妾画此画时,确实……并非全然写景。臣妾只是觉得,秋日之景,最是矛盾,也最是深刻。”
“秋水沉静,是因它历经春夏奔涌,沉淀了喧嚣,方能映照长天;红叶炽烈,是因它深知凋零在即,故而拼尽全力,燃烧最后的生命;而凉亭孤立……”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或许并非厌倦繁华,只是……看尽了繁华起落,反而更懂得静守本心的可贵。”
她收回目光,勇敢地迎上宇文渊深邃的眼眸,眼中水光潋滟,带着一种糅合了脆弱与通透的光芒:“臣妾愚钝,只是觉得,这世间万物,盛衰有时,动静相宜。最美的景致,或许不在极盛之时,而在那盛极将衰、衰极复荣的转换之间,在那份历经繁华后的沉静,与面对凋零时的炽烈之中。”
她微微屈膝:“臣妾一点浅见,借画胡言,让陛下见笑了。若说寓意……或许便是臣妾的一点痴念,觉得若能于繁华中守得住沉静,于孤寂中保有一份炽热,方不负这世间走一遭。”
她这番话,半是解释画作,半是抒怀,隐隐回应了他昨日关于“残荷”与“市井”的评价,更巧妙地将自己此刻“初承恩宠却遭冷待(外人看来)”的微妙处境,用一种诗意的、富有哲理的方式表达了出来——没有抱怨,没有索求,只有一种对命运的感悟和一种“守静持热”的自我期许。
既展现了她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思想深度,又完美维持了那份“真诚”与“脆弱”感。
宇文渊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眼角那抹未干的湿意,她指尖未能洗净的颜料,她话语中那份矛盾的怅惘与通透……再一次,让他感到了意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
她总能在他以为看透她的时候,展现出更新的一面。
“于繁华中守得住沉静,于孤寂中保有一份炽热……”宇文渊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眸中神色变幻莫测。
忽然,他伸出手,并非碰触她,而是拿起了书案上那支她方才用过的、还蘸着朱红的画笔。
在苏晚惊讶的目光中,他俯身,在那团不慎滴落的红色污渍上,寥寥数笔,勾勒数下——
竟将那团刺目的红,点染成了数片翩然欲飞的、形态各异的红色枫叶!与画中原有的枫林遥相呼应,不仅完美掩盖了污渍,反而让那片秋色更添了几分灵动与意趣!
“画坏了,便想办法补救。”他放下笔,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却似乎比刚才柔和了一丝,“而非弃之不顾。这才是‘不负’。”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宫人们连忙跪送。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画上那被他亲手添上的几笔红叶,心中波澜起伏。
他这是在……点拨她?还是在暗示什么?
补救?而非弃之不顾?
看着那浑然天成的几笔修改,苏晚不得不承认,这位帝王在书画上的造诣,确实极高。
苏晚缓缓走到画案前,指尖轻轻拂过那新鲜的、尚未干透的墨迹。
宇文渊离去后,揽月轩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晚独自立于画案前,指尖轻轻拂过那几片由帝王朱笔点染的枫叶。墨迹未干,触之微凉,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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