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2/2)

贺父的语气有些急了,苏家的事自有苏家操心,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掺和太深。

你三叔难得这么高兴,又是为你妹妹庆祝,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缺席?……

贺婕正想继续回绝,门外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反常,绝不是李婶那种沉稳的步伐。

贺婕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出于本能,她立刻中断了与父亲的对话,对着手机匆匆说道:爸爸,我这边突然有点急事,信号好像不太好,晚点再回给你电话!

她语速极快,不容对方反应,她纤长的手指已经果断地按下了挂断键,随即迅速将手机调至静音,紧紧攥在手心,屏幕的光亮映出她瞬间凝重的脸庞。

她闪身回到门边,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门板,悄然开启了透视的能力,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门外。

只见小艺正脚步匆匆地从走廊另一头走来,她的脸上没有了贺婕之前见到她的那种恭顺的面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焦急的神情。

她径直冲到客房门口,对守在门外的李婶急促地说着什么,语速快得像连珠炮,还不停地踮起脚尖,朝门缝里紧张地张望。

苏家这扇特制的隔音门板实在太出色了,贺婕即使贴在门板上,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口型气流,未能听清小艺与李婶的对话内容。

也或许是情势紧急,小艺的说话声音略微有些尖锐,难免还是有几个词汇透过缝隙,穿了进来。

电光火石之间,贺婕的大脑完成了高速运算。不能再等了!

被动等待只会落入对方的节奏,她必须立刻掌握主动,将局势的走向牵引至自己预设的轨道。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迅速压下心中因未知而产生的那一丝波动。

脸上肌肉线条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调整,迅速恢复成一贯的嘴角含笑,仿佛刚才的一切插曲都未曾发生。

然后,她伸手,干脆利落地打开了房门。

门开的瞬间,走廊的光线涌入,小艺立刻看到了她,脸上的焦急瞬间被另一种情绪覆盖,堆满了笑容。

那笑容灿烂得有些过分,甚至带着几分急于邀功的谄媚,与贺婕印象里的形象判若两人,像戴了一张不合尺寸的面具。

贺婕没有给她任何喘息或表演的余地,先发制人,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她,开口问道:你看起来很着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她的语气平淡。

贺小姐!小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喘息,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百米冲刺,苏然小姐已经出了医疗室了!刘院长说检查的最终结果已经出来了,情况比较复杂,已经没有再次检验的需要了,现在老爷跟夫人已经都过去了,不知道您这边……?

话音刚落,她就迫不及待地探头探脑,越过贺婕的肩膀往房间里张望。

由于站位的关系,她只能看见房间里的床尾和垂落的被角,并未能瞧清床上躺着的苏小双的真实状态。

她立刻追问,语气里带着催促:小双小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您现在走得开吗?

贺婕看着小艺那双滴溜溜转、写满了算计与急切的眼睛,心底雪亮,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甚至连眉毛都未曾挑动一下,仿佛苏然的平安,早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她从容地微微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以便让小艺能更清楚的看清苏小双现在的状态,语气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那太好了,总算有确切消息了。不过,她话锋一转,恰到好处地设置了一个障碍,小双她烧得厉害,人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刚刚好不容易才睡着过去了。

我这边实在不方便离开,万一她中途醒来再不舒服,身边没人照应。

她停顿了一下,给出一个看似折中、实则掌控全局的方案:要不,你把苏然请带过来吧?我们在这里谈,也能让她亲眼看看,小双在苏家,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表达了对苏然消息的关注,又巧妙地拒绝了立刻动身的要求,将见面的地点牢牢锁定在了这个她精心观察过、相对可控的客房里。

同时,她特意点出小双睡着了,也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对方,苏小双现在身体不适,不适合到处走动。

继而看向一旁的李婶,低声询问,不知道医生还有多久才能来,我看苏然现在也醒了,之前说的时间也已经过去……

话音未落,走廊的尽头便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轻盈却带着一丝迷茫和虚弱,是苏然;另一个沉稳有力,步伐间透着关切与保护欲,是李博文。

他们正朝着贺婕所在的客房走来,显然是被苏家下人的指引引向了此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艺跟李婶显然也听到了,她们回头望了一眼,见到来人,连忙迎了上去,伸手就要扶住一旁略显虚弱的苏然,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欣喜,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一边说着,还一边殷勤地引着两人走向客房门口。

李婶则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她的目光在苏然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双温厚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爱,随即又恢复了平日的平静,仿佛一个尽职尽责的旁观者。

贺婕依旧抱着双臂,依靠着门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没有阻止小艺的动作,反而微微向后退了半步,让开了更宽敞的门口。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从容的浅笑,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如同一片风暴来临前的平静海面。

待苏然走近之后,贺婕瞧着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宣纸,往日的娇憨与活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病初愈般的憔悴与深入骨髓的茫然。

她的眼神空洞,脚步虚浮,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精致人偶,显然还未从医疗室里那场彻头彻尾的检查中完全回过神来。

当她的目光触及贺婕的瞬间,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眶一红,嘴唇翕动,带着哭腔,虚弱地唤了一声:贺婕……身体一软,便要向下倒去。

小心!

贺婕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在苏然软倒的瞬间便已稳稳地扶住了她。

她的动作快而不乱,一手穿过苏然的腋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则轻柔地把住她的手臂,形成一个稳固的支撑。

她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剑,锐利地扫过周围,确认没有潜在威胁后,才小心翼翼地将苏然往房间里挪去,步伐沉稳,仿佛在搬运一件稀世珍宝。

将苏然引到苏小双躺着的另一侧床边坐下,贺婕才松开手,但依旧半蹲在她身前,保持着可以随时护住她的姿势。

她看着苏然面无血色的样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但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