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2/2)
别说现在还只是谈话,就是龙潭虎穴,只要您一句话,我们也闯定了!
韩力倒是什么都没说,他瞧见后厨推出来的餐车刚好抵达,便不动声色地上前接了过来,步履稳健地走到贺婕身旁的桌子上,手脚利落地将精致的餐点一一摆好,全程沉默,却用行动表达着最坚实的支持。
贺小姐,既然客人还没到,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吃饱了,才有力气应付接下来的事。他的话语朴实,却蕴含着最深的智慧与体贴。
韩力的话音落下,餐车上精致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暂时冲淡了空气中的凝重。
一份低温慢煮的澳洲和牛,配着黑松露土豆泥;几份色彩缤纷的蔬果沙拉,淋着秘制的油醋汁;还有一小盅熬得奶白浓郁的菌菇汤。
这些都是按照贺婕的口味和习惯准备的。
贺婕的目光在餐点上短暂停留,随即又回到了那群神情坚毅的伙伴身上。
她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出手,示意他们放松。我不是在试探你们的决心,更不是在赶人。
她的声音依旧沉稳,却比方才多了一丝温度,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与虎谋皮,必有风险。
今天冒头的林老,他的背后必定是深不可测的旋涡。
卷入其中,我们或许能获得一时的利益,但也可能万劫不复。
她的话语像一阵清风,吹散了他们心头因激昂而升起的些许盲目。
我需要的是能和我一起看清真相、做出理智判断的伙伴,而不是一群只知冲锋陷阵的莽夫。所以,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贺小姐!赵岩急了,他绕过餐桌,一脸不服气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跟着您,从来就不是只看利益的。
当初您从泥潭里把我们一个个拉出来,给我们名字,给我们家,我们就没想过要退缩!
林老怎么样,深市的天怎么样,我们不管,我们只知道,您指的方向,就是我们前进的路!
范强也立刻附和道,语气沉稳而坚定:贺小姐,我们这些人,手上沾过血,心里有过鬼,早就没了退路。
以前是为自己活,现在,是为您和轮回活。
您不倒,我们就有家;您往哪儿走,我们的枪口就对准哪儿。
这不是选择题,是本能。
韩力引着贺婕在主位坐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贺婕身侧,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听着众人表达完自己的忠心,他那张素来冷峻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贺小姐,不是每个人都是钱申,您放心。
赵岩几人听到这个名字,一个个面色微变,嘴唇蠕动,眼神中闪过复杂难明的情绪,有鄙夷,有不屑,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避之不及的厌恶,却一个个都没有过多表达自己的看法。
韩力似乎没有顾忌那么多,他拿起一旁的热水壶,为贺婕面前的茶杯里续上温水,动作行云流水,继续用他那不带感情色彩的语调说道:钱申的家人已经被暗中送走了,送到一个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回来的地方,也给他们留了一笔足够安稳度日的钱,算是尽了最后一份心。
他自己也选择了上路,离开的很轻松,没有痛苦。
之后咱们忘了他就成,毕竟他也不是一直跟咱们一条心,离开了也好,省得脏了咱们轮回的地。
韩力说完看了一眼贺婕的脸色,继续说道,贺小姐,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过多费心思。
贺婕心里也是感叹,这人的结局也真是仓促。
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与决绝。
从清城回来后,直接跟着赵岩在18度这边半休息半办公状态的阿杰,听着韩力的话,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沉重压下,把话题引向了正事。
他手里捧着一个文件夹,走到贺婕面前,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贺小姐,您要不先吃点东西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这边还有份资料,是关于清城项目后续资产清算和几个遗留技术专利的初步评估报告,想请您看一下,希望您能给帮忙提个处理方向呢。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待会儿您又有客人要来,我听总部的弟兄们说您晚上还要回家吃饭,陪叔叔阿姨。
我这都担心您今天忙得脚不沾地,还有没有时间看这份东西了……
阿杰的话提醒了众人。
是啊,贺婕不仅是轮回的幕后者,也是父母的女儿,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高中生。
这场风波,已经让她耗费了大量的心力。
贺婕接过文件夹,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关键数据和图表。
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阿杰,有心了。
资料很重要,但现在,我们先解决的问题。至于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的平板,不急,等送走客人,我再仔细看。
家里那边,时间也来得及……。
她的镇定自若仿佛有一种魔力,瞬间抚平了众人心中的波澜。
赵岩和范强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与信赖。
有这样一位在危急关头依旧思路清晰、统筹全局的领袖,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需追随,无需多虑。
贺婕将文件夹递还给阿杰,按着之前商量的方向继续推进就成,依着上面的数据来看,最后结局基本大差不差了。
贺婕说完之后,重新拿起刀叉,姿态优雅地切下一小块和牛,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肉质鲜嫩,入口即化,黑松露的香气在口腔中层层绽放。
她知道,舌尖上的美味是胜利的奖赏,而眼前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宋清的电话,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盘更复杂、更凶险的棋局的序幕。
而她和她这群最亲密的伙伴,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餐车的车轮声、吧台里咖啡机的蒸汽声,与18度里流淌的舒缓音乐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大战来临前的宁静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