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商议农事(2/2)

然妾身按农庄实况核计,除却天时人力损耗,首年可稳增四成,次年稳可达五成。”指尖掠过代田轮转处,“这般踏实的丰年,足可慰边郡苦寒。”

他抓过崔质面前写满算筹的绢布,五指一攥墨迹淋漓:“文实!”声如铁戟相击,“要人、要铁、要粮草,我给你全权!”解下腰间铜符拍在案上,“五原郡库随你支取,数百名工匠归你调遣!”

严夫人悄然将算盘推向崔质,吕布目光灼灼逼视说道:“从今日起,并州农事便是你囊中棋盘——”挥臂扫向窗外风雪,“畎亩代田要推行,滚耙压板要量产,不必层层上报!”忽又俯身压低声音,“若遇不长眼的豪强阻挠,飞骑的刀便是你的令箭!”

崔质肃然捧符,吕布已转身拎起酒坛仰头痛饮。

酒浆顺着他颈间疤痕淌下,在炭火中蒸腾起白雾:“我只要结果!秋收时,并州边郡的粮仓若堆不满——”酒坛重重顿地,“你我皆无颜见父老!”

暮色染透庭阶,吕思忠与秦宜禄踏雪而入,甲胄凝霜

吕思忠抱拳雷应道:“将军,犒赏已悉数分发!吕氏子弟携赏归家,然有二百余外姓士卒暂无处安置。”

秦宜禄紧随其后说道:“活羊和皮毛皆以分发,布匹盐铁皆按册付清。”

吕布正拭剑,闻言抬眸说道:“思忠,你熟悉家中屋舍。”

剑尖遥指西厢,“将儿郎们分置家中房内与民宅,烧足炭火,铺新草褥。”

吕思忠慨然应诺说道:“属下即刻办妥!”转身踏碎一地冰凌。

吕布归剑入鞘,目光转向秦宜禄

“宜禄——”声沉如铁石相击,“开春后,某欲在朔方城外互市塞城中设边贸外舍。”

他解下腰间银鱼符掷于案上,“任你为外舍丞,秩同校尉,总掌明年互市胡商马匹、盐、牛羊、毛皮的交易。”

秦宜禄猛然单膝跪地,雪泥浸透战袍说道:“末将纵肝脑涂地,必为将军筑起边贸长城!”

吕布俯身扶起他,掌心滚烫:“记住,外舍会是并州边郡的钱袋子,更是插在匈奴腹地的眼线!”秦宜禄踏雪离去时步履生风。

吕思忠掀帘而入,肩头积雪未拂。吕布推过一盏热酒说道:“思忠,明年严氏商行由你执掌。”

指甲重重划过图上盐道,“青盐泽每月出盐三千石以上,需分四路稳送云中、朔方等边郡平准舍为主,剩下的食盐再少量卖给别的州郡——”突然拧断手中炭笔,“盐车若断,便是剜并州边郡的血肉!”

“属下明白!”吕思忠单膝跪地,“已备骆驼千峰,每车队配士兵护卫,遇雪封道即改走河套驿路!”

吕布又点向五原郡外大青山石涅矿脉说道:“石涅饼须足量供往青盐泽——”酒碗顿在案上,“煮盐耗涅如狼噬肉,石涅场农夫矿工月饷加三成,昼夜开采不得停!”

忽压低声音,“最要紧是冀州…”指尖蘸酒写“太平”两字,“商行在巨鹿的分号,需扮作贩貂商人,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每月必须快马密报!”

吕思忠猛然以额触地说道:“盐道必不断,石涅必足量,冀州消息必如烽火传讯!”

客厅内烛火摇曳,崔质与严夫人各执一卷竹简俯首疾书

他屈指敲了敲案几,震得笔架轻颤:“文实,戌时三刻了。”见崔质抬头欲言,先一步抽走他手中朱笔,“这些田亩册明日马背上也能核,何必熬干灯油?”

严夫人搁笔轻笑说道:“夫君倒是管得宽,方才自己还在安排事务。”

“我是刀头舔血的人,你们文人哪能比?”吕布拎起陶壶斟了热茶推过去,氤氲白汽模糊了崔质眼底血丝,“五原郡城距此四、五十里,明日辰时便要返回。”

崔质揉着腕骨苦笑着说道:“最后一卷《代田法细则》……”

“搁着!”吕布斩钉截铁截断话头,顺手将严夫人未写完的账册合拢,“心兰也歇着。蓝琦睡前还嘟囔要娘亲哄睡。”

吕布忽然俯身吹灭两盏烛火,唯留墙角一盏小灯,“再写下去,我便让亲卫把笔墨全收走!”

崔质望着窗外弦月轻笑,严夫人已起身整理案牍。

吕布抱臂立在案边,玄甲映着稀薄月光,像一尊守夜的铁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