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军营夜话(2/2)
阿云却闪身钻进帐内又疾步而出,抱着那件犹带体温的斗篷塞还他怀中喊道:将军落东西了。
指尖不经意划过吕布掌心薄茧,惊得他猛地缩手。
斗篷落地时,她忽然哼出方才歌谣的调子,笑涡在月光下深得像酒酿。
吕布几乎是狼狈地抓起斗篷转身,走出十步外还听见身后清越的笑声追着他脊背跑。
那笑声钻进铠甲缝隙,烫得他耳根发热,竟比鲜卑人的狼毒箭还让人慌神。
阿云盘腿坐在毡毯上,捧着羊腿啃得满嘴油光。
油脂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她却忽然对着空气噗嗤笑出声来——方才吕布同手同脚逃跑的模样,哪还有之前阵前连斩十将的威风?
她故意对着虚空学他支吾的样子低声说道:我...我词记不全...
另一只手的指尖无意识捻着衣角,仿佛还能触到那件玄氅的绒毛质感。
虽然披风已还,雪松混着铁锈的气味却好似还缠在发间。
她忽然用油滋滋的指尖在案上画了个歪扭的将军像,又在耳根处重重抹出团红晕低声喃喃道:并州飞骑骑的主将,威震塞北的飞将原来破绽在这儿呀!
帐外传来巡夜士卒的脚步声,她忽然抓过割肉小刀,地削下自己一缕鬓发,灵巧地编成绳结系在帐帘绳扣上。
月光透过缝隙照见那缕青丝随风轻晃,像是某种隐秘的盟约。
下次...她咬着焦香的羊肉含糊自语的说道:定要让他好看!
忽然抱着膝盖笑倒在毡毯上,银铃般的笑声惊得帐外战马不安地刨动蹄子。
远处中军帐的灯火还亮着,她对着那方向举了举羊骨说道:将军呀!——你比那鲜卑人的连环马阵好对付多呀!
再看吕布这边快步走回军帐内,吕布掀帐而入时带进一股凛冽夜风,披风被吕布胡乱掷向床榻时卷倒了案头兵符。
他看也不看那些叮当滚落的铜虎,径直将五指按在羊皮地图的强阴县位置上沉声说道:文远,安世上前看看来——手指重重划过城墙轮廓,扩建之事刻不容缓。
鲜卑人不可能一直都是这样。
张辽与曹性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同时跨步上前。
三人肩甲几乎相撞地围住地图,吕布沾着酒渍的指尖戳向城西说道:此处向外扩三百步,箭楼要比云中郡的再高丈二!
忽然揪住曹性护腕拉近,吕布说道:安世募兵与筑城同步进行——新兵操练不得少于四个时辰。
吕布说完又转向张辽时他猛地拍响案面,震得地图卷轴弹跳不止说道:两千匹马这两日就随你回雁门阴馆城!
吕布掏出匕首地扎进雁门郡位置,让你张家子弟用鲜卑人的马匹操练——开春前我要见到能长途奔袭弓马娴熟的精骑!
帐外忽然传来士卒醉醺醺的歌声,吕布烦躁地踹了下帐柱大声说道:鲜卑人的老实就像融雪般短暂。
他忽然抽出张辽腰间佩刀横在三人之间,刀光映亮三双灼热的眼睛,待冰雪消尽时——我要强阴城的投石机能砸到他们的他们近不了强阴县城的城墙下!
吕布突然将匕首“咚”地钉在案几边缘,震得地图上的沙盘微尘飞扬。
他双臂撑案俯身,目光如炬地扫过二人说道:“文远先说——雁门张氏的马场可能吞下这两千匹战马吗?”
张辽指尖沿地图上的句注山脉络划过肯定的说道:“张家在阴馆城外有废弃的匈奴王室马场,稍加修缮可容三千多匹马驹。”
他突然抽刀削下案角木屑,“但需调三百民夫——末将愿用家族盐铁收益抵偿工费。”
“准!”吕布斩钉截铁应道,转而看向曹性,吕布说道:“安世呢?边筑城边募兵,你手头堪用的文吏可有短缺?”
曹性急忙从革囊抽出竹简铺展:“现有文吏二十七人...”曹性忽然用手指点向地图西北角,曹性说道:“可在此处设新兵营寨,借地势省三成建材。”
吕布突然大笑拍碎木屑说道:“就知道你俩肚里有货!”
他猛地扯过张辽佩刀与曹性算筹交叉压在地图上,“文远负责马匹与骑兵,安世掌城建与新兵。”
刀锋忽转向帐外夜空,吕布说道:“若鲜卑人敢在冰雪消融前探头...”寒光闪过时削断帐帘绳索,“就用新铸的城墙上的投石机砸碎他们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