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吕布眼前一亮(1/2)
朔风卷着雪粒砸在鲜卑王庭的牛皮帐篷上,呜呜的声响里裹着寒气。
阿古拉掀帐帘时,冻得发僵的手指差点抓空,破碎的铁铠甲片蹭过帐边,抖落一串冰碴——他从雁门郡外一路逃跑打马狂奔。
三天三夜没敢歇脚,脸上的刀伤结着黑痂,沾着的血早冻成了暗红的冰珠,连束发的皮绳都断了,乱发黏在汗湿又冻干的脖颈上。
鲜卑人王帐内炭火明明灭灭,步度根正按着案几上的羊皮地图,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阿古拉“噗通”一声跪伏在毡毯上,甲胄碰撞的脆响在静里格外刺耳,他张了张嘴,声音先哑成了破锣嗓子说道:“大人……”
喉间滚过一阵腥甜,他咳了两声,才把那截话逼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颤说道:“我们在雁门郡外的部落……被吕布打败了!”
话音刚落,他猛地叩首,额头砸在毡上闷响低声说道:“两千部众没啦,两千还剩下一小半,牛羊、穹庐全被他的骑兵掠走了!那吕布的方天画戟快得像闪电,我们的盾甲根本挡不住,步度根说道:最近让儿郎们都稳妥些不要再去汉庭那边放牧啦……
然而吕布这边强阴县军营的帐外风雪卷过吕布的肩膀,凝成细碎冰棱。他正以方天画戟杵地伫立如松,忽闻帐帘窸窣响动。
阿云踩着毡毯边缘探出身来,云纹皮裘长袄严严实实裹到颈间,银狐领托着那张刚被水汽蒸得粉润的脸。
披风下摆扫过靴面时,发梢还坠着几颗未干的水珠,在火光映照下如星子闪烁。
吕布下意识攥紧方天画戟,喉结滚动半寸。
这匈奴公主平日总穿着匈奴皮袍挽弓跑马的真没发现,此刻汉家衣裳的宽袖层叠竟让她像换了个人——墨绿缎带束出纤腰,石榴暗纹在火盆暖光里浮出嫣红,分明是并州大家闺秀的模样。
“将军?”阿云被他盯得脸红耳热,指尖揪着披风流苏,阿云小声喃喃道:“是我穿得很奇怪不合适么?”
吕布猛然回神,铁甲碰撞声惊落了肩头积雪。他偏过头咳了一声小声说道:“合身就好。”声音竟比方才喝退巡哨时哑了三分。
阿云噗嗤笑出声,踩着积雪逼近两步大声说道:“你这人真怪——我问的是好不好看,你偏说合身?”石榴裙裾扫过他覆着冰霜的战靴。
吕布忽然用戟尾在雪地里划出深痕,溅起的雪沫子落在她绣着缠枝纹的裙角。
他低头瞪着她发顶玉簪,从牙缝里挤出话低声说道:“云中的绸缎...果然比匈奴毛皮衬你。”
说完竟自顾转身大步离去,玄黑披风在雪幕里卷成汹涌的浪。
阿云愣在原地,忽然觉得领口的银狐毛挠得下巴发痒。
她低头抿嘴一笑,轻声对着那远去背影嘟囔道:“雪夜疾行——并州野狼都害怕的人是让人戳破心事了吧?”
阿云踩着积雪往回走,匈奴小调从唇边轻快地溜出来,每个音符都裹着明亮的笑意。
她故意将步子迈得摇曳生姿,墨绿披风在雪地里扫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得意翘尾的狐狸。
帐帘落下刹那,她忽然扑到榻上把发烫的脸埋进皮裘里。
银狐毛蹭着鼻尖带来那人身上的铁甲气息,方才的画面却在黑暗里愈发清晰——吕布偏过头时微红的耳根,雪地里仓促划出的戟痕,还有那句硬邦邦的“云中绸缎衬你”。
“笨死了...”她突然捶了下锦褥,声音却软得发颤,“夸人都不会...”翻过身望着帐顶摇曳的阴影,指尖无意识绕着披风系带打转。铜缸沐浴时的热水仿佛又漫上肌肤,这回烫的却是心口。
她突然揪住银狐毛领掩住半张脸,只剩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望着跳动的烛火,轻声自语道:“阿云阿云...那可是能徒手撕狼的吕布...”
烛花啪地爆响,惊得她缩起肩膀,却又抿出笑来说道:“但他说云中的绸缎衬我...”
最后几个字消失在毛领间,连带着一声认命似的叹息。
帐外风声呜咽,却盖不住她忽然翻身起来找铜镜的动静。
日头正烈,炽白的阳光将辕门外的旌旗晒得有些发蔫。吕布掀帘踏入军帐时,带进一股裹着尘土与血腥的热风。
他伟岸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帐门,明亮的日光从他身后涌入,却照不清他覆满征尘与暗红血渍的甲胄,只在他沉重的铁甲上反射出耀眼的碎光。
帐中,那口巨大的铜缸格外醒目,缸口边缘凝固着深色的痕迹,内里盛放的液体在从帐门透入的光束下呈现出浑浊不堪的暗红。
那是阿云先前粗略清洗时留下的血水,此刻在帐内闷热空气中微微蒸腾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吕布对着帐外的亲卫说道:“抬走。”
他的声音带着久经嘶吼后的沙哑,以及不容置疑的疲惫。两名亲卫应声上前,费力地将沉甸甸的铜缸挪出帐外。
缸体倾斜,些许血水泼洒出来,在干燥的土地上留下几道迅速渗入的深色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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