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包围打扫战场(2/2)
吕布嗤笑一声,戟锋遥指北方,仿佛要捅穿看不见的敌人。
“步度根那个酒囊饭袋——”语调陡然扬起,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说道:“比起那檀石槐,真是差远了。”
高顺沉默片刻,视线扫过坡下正在清理的战场,残旗与断刃散落四处。
“檀石槐是枭雄。”他声音沉硬,如铁石相撞,“步度根……只配在鲜卑人剩下的余威下吠叫。”
吕布侧头看他,嘴角扯出个野性的弧度。
“余威?今日之后,他连吠叫的底气都没了!”方天画戟顿地,发出一声闷响,“并州,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也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啦!我们和以前不一样啦!”
高顺未应,只淡淡地颔首。寒风掠过,卷起他盔缨上一缕赤色,如凝固的血。
远处,并州飞骑的号角苍凉响起,压过了鲜卑人溃散的哀嚎。
“伯平。”吕布的声音如朔风刮过铁甲,惊得落在残旗上的乌鸦扑棱棱飞起。高顺来到近前,陷阵营的玄甲在夕照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让城上守卒下来清点。然后让守城士兵的司马统计好俘虏和辎重”吕布方天画戟锋刃划过满地断戟残旗,“俘虏按老规矩处置,辎重直接送进武库。”
戟尖突然转向远处硝烟未散的丘陵,“你的陷阵营今日辛苦了,带弟兄们先回营烫酒治伤。吃些吃食。”
高顺铁面护具下传出沉闷应诺,却见吕布忽然纵马截住一队正要回城的飞骑。龙象马上吕布猩红披风在暮色中如同绽开血莲。
吕布说道:“并州飞骑儿郎随我再巡一程!”雷霆般的喝声震得城垛箭旗簌簌作响,“十里内但凡有喘气的,不管是溃兵还是探马——”方天画戟破空劈开凛冽的风声,“不留活口。”
当最后一缕余晖掠过吕布盔缨时,高顺看见主帅眼底未冷的杀意,比逐渐漫起的夜色更浓。
朔风卷过云中郡的城头,扯得阿云额前碎发狂舞。可她浑然不觉,只死死攥着夯土墙的边缘,指节捏得发白。远方原野上,一场她从未想象过的屠杀正在上演。
那是压得他们部落十年抬不起头的鲜卑铁骑啊——那些能徒手扳倒公牛的武士,那些马鞍边悬满匈奴人首级的恶魔,此刻竟像被撕碎的羊皮纸般四散飘零。
而撕裂他们的,是一道白色闪电。
吕布的骑阵甚至没有保持完整的阵型,他们更像一场倾泻而金属风暴。并州飞骑如烈火般泼入鲜卑人散乱的队列,所过之处不是战斗,而是收割。
阿云看见那领头的将领,方天画戟只是一道模糊的银光,每一次闪烁,必有人马俱碎,血雾蓬起。他根本不是在冲阵,是在闲庭信步地犁地,而鲜卑人是他犁下翻飞的泥块。
她的心口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部落里最英勇的战士,需要付出三五条人命才能换一个鲜卑人的命。可在这里……
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另一支军队吸引。与吕布纵横驰骋的狂暴不同,他们沉默地屹立在战场一侧,如礁石般冰冷坚固。
那是高顺的陷阵营。
他们全身都包裹在厚重的铁甲中,仿佛一群来自远古的金属巨兽。
鲜卑有溃兵慌不择路地撞向那片铁壁,迎接他们的是如林的长矛。没有呐喊,没有混乱,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机械般的精准杀戮。
矛刺、收回,阵型纹丝不动,溃兵如同浪花拍在礁石上,无声无息地碎裂、消散。
阿云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凉的垛口。
她脑海中闪过族人们被鲜卑人长刀砍倒的画面,闪过帐篷燃起的冲天大火,闪过母亲绝望的哭嚎……那些曾是刻在她骨子里、夜夜惊醒她的噩梦,是压在整个部落命运之上,无法撼动的大山。
可如今,这座山,在真正的天威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风吹来的不再是尘土味,而是浓得化不开的铁锈与血腥。远方吕布的赤旗仍在猎猎舞动,所向披靡。
陷阵营的铁壁依旧沉默,吞噬着一切敢于靠近的生命。
阿云站在那里,久久无法动弹。内心深处,某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关于强弱,关于仇敌,关于这世道的恐惧与认知——正在轰然崩塌,碎为齑粉。
原来,他们视若的鲜卑人,在更强大的力量面前,也只不过是……土鸡瓦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