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喜忧参半(2/2)

吕布顿了顿,硬着头皮道:“是…南匈奴羌渠单于之女,名叫阿云。”

严夫人眸光微闪,已是明白了三分。俘虏敌酋亲眷,本是寻常,但夫君这般情状,绝非寻常献俘那么简单。

她不动声色,只静静听着。

吕布不敢看她,继续道:“那羌渠单于…内部纷争和外敌鲜卑环伺,地位不稳。他…他竟派人传来消息,愿…愿将其女阿云嫁予我为妻,并…并欲上书汉庭,请求陛下赐婚…以…以结盟好,共保边塞安宁。”

他的话越说越快,到最后几乎是一口气吐出,仿佛慢一点就会失去勇气。说完后,他屏息凝神,等待着预料中的雷霆骤雨。

室内一时静寂,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严夫人沉默了良久,方才轻轻放下手中的账册。

她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自己这位能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此刻却紧张得如同犯错孩童般的夫君。

她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哭泣,只是极轻地、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苦涩反问道:

“所以…夫君之意是,朝廷或将下一道旨意,令你迎娶那位匈奴公主。

而她此刻,人已到了五原郡,就在府门之外。是也不是?”

吕布的头点得有些僵硬,喉咙发紧,只低低地应了一声说道:“……是。就在府外。”

他目光垂落,盯着脚下青灰色的地砖,仿佛那上面刻着无比玄奥的经文,竟是不敢去看严夫人此刻的脸色。

他能想象到她眼中的震惊、失望,或许还有被背叛的痛楚。空气中那熟悉的熏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刺鼻,压得他喘不过气。

预想中的斥责或哭泣并未立刻到来。

良久,他只听到一声极轻、却又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叹息。

他忍不住抬眼偷觑,只见严夫人已转过身去,背影依旧挺直,只是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当她再转回身时,脸上的神情已是一片近乎凛然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此事,”她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波澜,却字字清晰,“倒也不全怪夫君。边疆大事,妾身一介妇人,本不该置喙。

若真是陛下赐婚,为国安边,亦是…无可奈何。”

吕布闻言,心头先是一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但随即又因她话语中的疏离和那份“无可奈何”而涌起更深的愧疚。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严夫人没有看他,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审视着五原郡乃至整个天下的棋局。她的声音沉静下来,带着一种冰冷的、属于政治现实的锐利:

“只是,夫君需想清楚。纳一胡女,或可称‘佳话’。但若以匈奴单于之女为平妻,与她诞下子嗣…”

她顿了顿,终于将目光转回吕布脸上,那目光清澈而冰冷,直刺他心底。

吕布郑重的和严夫人说道:夫人我与她并无感情,我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还没说完

严夫人就拉着吕布的手说道:夫君你是什么人妾身是知道的你也不用如此我是相信你的夫君,严夫人说道:“他日夫君若提兵南下,志在中原。

关东那些士大夫,会如何看你?如何看我并州军?”

“他们不会赞你安定边塞之功。他们只会说,吕布,边地武夫,勾结胡虏,非我族类。

届时,你纵有擎天之力,匡扶汉室之志,也难堵天下悠悠众口。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剖开了这联姻之下,那残酷而真实的政治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