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年味（2/2）

说说笑笑间，几盖帘白白胖胖的饺子很快就摆满了。

这时，唐修远也带着一身寒气和大红纸的墨香回来了。

“哟，成果斐然啊！”

他脱下棉大衣，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也加入进来。

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屋里炉火正旺，窗外雪花无声飘落，屋内说笑声、擀面杖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无比的除夕画面。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屯子里不知哪家性急，率先点燃了第一挂鞭炮“砰——啪！”的脆响猛然划破了黄昏的寂静，如同一个信号。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噼里啪啦、连绵不绝的鞭炮声，空气中迅速弥漫开那股熟悉而令人兴奋的硝烟味，年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

“放炮啦！放炮啦！”陈逸第一个跳起来，兴奋地往外冲。

李建军也赶紧从屋里抱出一挂长长的红鞭炮和几个粗壮的“二踢脚”，高声应和：“走走走！俺也去点一挂！”

他在院子中央把那挂鞭炮挑在长长的竹竿上，点燃引信，然后迅速跑开。

刹那间，鞭炮炸响，纸屑纷飞，火光闪烁，映红了每一张欢笑的脸庞，也照亮了飘落的雪花。

爆竹的硝烟味尚未完全散尽，混合着羊肉锅底沸腾带来的浓郁香气，已经在小小的堂屋里弥漫开来。

屋子正中，那个临时充当火锅的小泥炉烧得正旺，炉膛里的炭火发出哔哔剥剥的轻响，映得围坐众人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橘红色。

炉上放着的那口大铁锅，里面用羊骨头、晒干的野山菌和切块的土豆足足熬煮了半天的浓汤，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奶白色的汤底上飘着一层红亮亮的辣油，蒸腾起的热气氤氲而上。

锅旁的旧方桌上，摆满了虽不奢华却在这个年代堪称丰盛的涮菜。

唐修远用精湛刀工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红白相间，在油灯下泛着新鲜的光泽。

一大盆清洗干净的冬储大白菜；一海碗削好皮的土豆片；还有一把泡得软滑透亮的红薯粉条；当然，少不了刚才大家一起包好的、白白胖胖的各式饺子。

桌子一角，还摆着一坛陈静用冻雪梨榨取的果汁，金黄色的液体在坛中微微晃动，清甜的气息隐约可闻。

东西的种类自然无法与后世相比，但在76年的东北农村除夕夜，这已是极为难得的一餐。

“火候正好，开饭喽！”

陈静作为“大厨”，笑着招呼大家围拢坐下。

她先给自己调了份简单的蘸料：酱油、陈醋，再撒上一把切得细碎的葱花。

然后，她熟练地用筷子夹起一片薄薄的羊肉，在翻滚的辣汤中轻轻晃动几下，肉片瞬间由红转灰白，迅速捞起，在蘸料碗里滚一滚，便送入口中，满足地哈着气，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嗯！又嫩又香，这羊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