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问阵（1/2）

第三卷 初光守值人

第十四章 灵枢问阵

旧码头废墟上的刺鼻气味尚未散尽，江风卷着灰烬和未散的能源残渣，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林宇站在那被暴力破开的狰狞缺口前，脚下是焦黑的设备残骸和已经发暗的血迹，昭示着昨夜此处发生的惨烈冲突。

手中沉重的木匣仿佛带着某种历史的温度，与怀中存光瓶内曦那微弱却坚定的催促意念相互呼应。

去，还是不去？

风险显而易见。灵枢阵玄奥复杂，他仅凭一张古图纸摸索，稍有差池，不仅可能无法唤醒曦、沟通封印，甚至可能遭致反噬，或提前引爆码头下未知的危险。陈老铩羽而归的惨状就是前车之鉴。

但不去，便是坐以待毙。陈老此次损失惨重，下一次卷土重来，手段必然更加酷烈疯狂。唯有掌握主动权，才能真正守护想要守护的一切。

林宇的目光扫过那片被浓郁金色光晕封住的缺口。价值洞察之下，他能感受到那光晕中蕴含的、源自初代守值人的磅礴意志——并非纯粹的排斥，更像是一种…考验。一种对后来者心性与资格的甄别。

他深吸一口江边清冷的空气，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不再犹豫！

他并未选择在危机四伏的码头废墟直接布阵，而是带着木匣快速返回了桑氏银器铺的后院。这里相对封闭安静，且有桑吉大叔和卓玛可以护法，更重要的是，工作坊内凝聚的匠心与传承之意，本身就可能对阵法有增益效果。

听闻林宇的计划，桑吉大叔二话不说，立刻和卓玛一起清理出工作坊最里侧一块安静的区域，按照林宇根据图纸指示划出的方位，小心翼翼地将各种代表“价值”的物件——那件“凤鸣新生”项链、桑吉太爷爷的錾子、甚至几件桑家祖传的老工具——按照特定规律摆放好。

林宇则净手焚香（用的是桑吉大叔珍藏的、有安神效果的柏木屑），平心静气。然后，他极其郑重地打开木匣，取出那支温润的旧笔和半块残墨。

当他指尖触碰到笔杆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跨越百年的沧桑与智慧感顺着指尖涌入脑海，仿佛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初代守值人建立了某种微弱的连接。残墨散发出的清冽香气，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他以指为笔，蘸取清水（因无合适砚台，且图纸注解有云“心诚则灵，媒介次之”），依据脑海中的阵法图示，在地面上缓缓勾勒出复杂而玄奥的符文。每一笔划下，都凝聚着他全部的精神力，以及对“守护价值”信念的坚定意志。

桑吉和卓玛屏息站在一旁，他们虽看不懂那些符文，却能感觉到工作坊内的气氛逐渐变得不同寻常，空气仿佛变得粘稠而充满张力，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在弥漫。

最后，林宇将初代的旧笔和残墨置于阵法核心的“灵枢”之位，然后将存有曦的存光瓶轻轻放置在旁边。

“曦，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他在心中默念。

存光瓶微微震动了一下，传递出信任与期待的微弱意念。

林宇盘膝坐在阵法之前，双手结印（依据图纸所示），守值令置于膝上，缓缓闭上双眼，将心神彻底沉入与阵法的连接之中。

起初是一片寂静。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渐渐地，他感觉到身下的阵法符文开始微微发亮，那些代表“价值”的物件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如同星辰般点亮了阵法。置于核心的初代笔墨更是散发出强烈的共鸣波动，与存光瓶内的曦产生了奇妙的互动。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在意识深处响起。阵法正式被启动了！

林宇感到自己的精神被一股温和却庞大的力量牵引着，不断拔高、延伸…他“看”到了工作坊的屋顶，看到了整个雨驿镇，看到了蜿蜒的江水…视角还在不断上升！

突然，景象定格。他发现自己仿佛悬浮在一个无比玄妙的空间。周围不再是熟悉的景物，而是无数流淌的、色彩斑斓的光带，每一条光带都散发着不同的“价值”气息：有的代表诚信，有的代表匠心，有的代表仁爱，有的代表传承…这就是“价值”的源海吗？

而在无数光带的中央，一团微弱却纯净的白色光晕正静静悬浮着，那是曦的灵韵核心！此刻，它正贪婪地吸收着经由阵法汇聚而来的、纯净的价值之光，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明亮起来！

更让林宇惊喜的是，在曦的光晕旁边，竟然缓缓浮现出一些之前未曾见过的、更加清晰的记忆碎片：

? 画面一： 依旧是那间古雅书斋。初代守值人（一个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的中年文士模样）正提笔（正是那支旧笔！）在一块玉帛上书写。这次林宇看清了部分内容，并非普通文字，而像是某种…契约？规则的框架？旁边还有细致的注释，涉及“价值评估”、“流通规则”、“心性约束”。

? 画面二： 初代守值人来到雨驿镇旧码头（当时的码头还十分繁忙），与几位看起来是商帮首领和当地长老的人，共同将一份厚重的、闪烁着金光的卷轴（账核？）安置入一个特制的容器中，然后启动了某个复杂的机关，将其沉入江底或地下深处。众人神色庄严，像是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

? 画面三： 初代守值人疲惫却欣慰地看着手中成型的存光瓶，然后将自身的一部分灵韵与智慧剥离，注入其中。他对着瓶子轻声低语：“…后世若有秉承吾志者，此灵韵当为其引…护其心灯不灭…”

这些碎片信息量巨大！不仅证实了码头下确实藏着初光商帮最核心的“账核”，似乎还是一份关乎某种“规则”的契约！而曦，竟然是初代特意分离出来，指引后世守值人的“引路灵韵”！

就在林宇试图看得更清楚时，阵法与初代笔墨的共鸣达到了一个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