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妙手回春(1/2)

乾清宫偏殿的烛火熬红了眼。

太上皇朱祁镇躺在榻上,脸色青灰如浸了水的纸,嘴角挂着黑紫涎水,连呼吸都裹着股腥甜的蛇信子味。御医们围作一团,绯色官袍的老太医搭着脉摇头:“陛下,太上皇脉象沉伏如死蚓,毒已入肝经,回天乏术了。”

朱祁钰攥着帕子的指节泛白,正要发作,殿外传来靴底碾过青砖的脆响——沈玦带着无尘闯了进来。

无尘背着半旧药箱,月白道袍沾着夜露,鼻尖还沾着草屑。他蹲在榻前,指尖刚触到太上皇手腕,眉峰便拧成结:“脉弦滑,舌苔下藏着青紫色瘀点……不是致命毒。”

“胡说!”老太医急了,“老夫行医三十年,从没见过……”

“你见过太上皇的参汤里加蛇莓?”无尘冷冷打断,取出银针在烛火上烤了烤,精准扎进太上皇曲池穴。针尾颤动间,朱祁镇紧蹙的眉头松了半分。他掀开太上皇的舌苔,指尖沾到一点极淡的青:“蛇莓汁染的假象,真毒在这儿——”

众人凑过去,只见舌苔下压着米粒大的青斑,像片被揉碎的竹叶。

“竹叶青。”无尘的声音像块浸了水的玉,“江南的毒蛇,毒性弱,但缠人。剂量轻得很,最多躺三天,死不了。”

殿内死寂。

沈玦盯着老太医发白的脸,忽然懂了——这些御医要么是朱祁钰的亲信,要么是司礼监的眼线。他们根本没查毒源,只按“不治之症”交差,好让太上皇“自然薨逝”,给朱祁钰留个“弑兄”的骂名。

“先生的药浴呢?”沈玦压下情绪。

无尘从药箱里翻出陶盆,倒温水时撒进把晒干的蛇莓、金银花,最后滴两滴雄黄酒:“泡半个时辰,毒随汗出。这蛇毒我去年在武夷山见过,咬了猎户,用这法子三天就活蹦乱跳。”

他抬头看向沈玦,目光如炬:“更奇的是下毒手法——毒在参汤里,却用参味盖了蛇腥。能做到的,要么是御膳房熬了二十年汤的老奴,要么……”

“要么是太上皇自己。”沈玦接过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榻上的朱祁镇突然咳嗽起来,睁开眼时,眸子里没了帝王的威严,只剩老人的疲惫。他盯着无尘,声音沙哑:“先生说的没错……是朕自己下的。”

所有人都僵住。

朱祁镇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祁钰不会杀朕。但他要守着这江山,要堵天下悠悠之口……朕只能做个‘被毒杀’的太上皇。”

他伸手想碰沈玦的衣角,又缩回手:“沈卿,别查了。就当……朕求你。”

无尘收起药箱,语气软了些:“毒清了。再躺两天,太上皇能下床走两步。”

沈玦望着榻上的老人,忽然想起三年前土木堡的风沙,想起也先的铁骑踏碎宣化门时,朱祁镇被俘的狼狈。如今他困在深宫,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只能用这种方式,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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