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母女相依,十年光阴逝(1/2)
夜色如墨,浸染了庄院的每一个角落。
寝室内只点了一盏如豆的油灯,光线昏黄,勾勒出家具朴拙的轮廓。
苏秦月服过药后,已然沉沉睡去,只是眉心依旧紧蹙,即使在梦中,似乎也不得安宁。
沈怜星坐在床前的绣墩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端详着母亲的面容。
十年光阴,仿佛最无情的刻刀,将当年那个有着“江南明月”之称的美人,雕琢得面目全非。
脸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唯有那依稀残存的轮廓,还能窥见昔年的风韵。
十年了。她轻轻握住母亲露在锦被外的手,那手腕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皮肤松弛,带着病态的冰凉。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轰然打开。
她记得六岁以前,母亲是侯府里最明媚鲜妍的存在。
会抱着她在庭院里看海棠,会手把手教她描摹工笔花鸟,会在父亲来时,弹一曲清越动听的《春江花月夜》。
那时的永安侯府,虽已显颓势,靠着母亲的嫁妆支撑门面,但至少表面上是和睦的。
一切的转变,似乎都是从姨娘柳氏正式入府开始。那个本是父亲外室的女人,带着比她还大一岁的庶姐沈佳柔,以及尚在襁褓中的庶弟沈秉翰,登堂入室。
母亲性子温婉,不擅争斗,而柳氏却惯会撒娇卖痴,手段阴狠。
明里暗里的栽赃陷害,层出不穷。
父亲沈离,那个自私凉薄的男人,早已厌倦了母亲“不解风情”的端庄,对柳氏的伎俩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乐见其成。
她记得母亲的首饰一件件“丢失”,记得柳氏克扣母亲份例的吃穿用度,记得沈佳柔如何“不小心”打碎母亲珍爱的琉璃屏风,反诬是她沈怜星所为,记得父亲不问青红皂白的斥责……最凶险的一次,是她七岁那年夏天。
荷花塘边,沈佳柔假意与她玩耍,却趁她不备,狠狠将她推入水中。
塘水又深又冷,淤泥像无数只手缠绕着她往下拽。
她拼命挣扎,呛了满口满鼻的水,视线模糊间,只看到沈佳柔站在岸上,那张与她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恶毒和得意。
是魏嬷嬷不顾一切跳下水,拼死将她捞了上来。
她高烧了三天三夜,命悬一线。迷迷糊糊中,她听到父亲在门外怒吼:“……死了干净!省的丢人现眼!”
而柳氏则在旁边假意劝慰。
心,大概就是从那一刻起,彻底冷透,坚如铁石。
等她从鬼门关挣扎回来,母亲却因日夜不休地照顾她,加之柳氏暗中克扣药材饮食,一病不起,且病情日益沉重,咳出的痰中竟带了血丝。
府医诊治,只说是忧思过度,积郁成疾,需静养。
可静养的结果,却是病情愈发凶险。
后来,便是父亲一纸命令,以“庄子清净,利于养病”为由,将她们母女远远打发出了京城,美其名曰“静养”,实则是眼不见为净的放逐。
掌家权,母亲的嫁妆,悉数落入了柳氏手中。
十年……这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是如何熬过来的?初到庄子时,母亲病势沉重,几乎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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