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风寒悄然至,病卧东厂榻(2/2)
他深知这位沈医女在督公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尽管那份“重视”的方式令人费解。
消息最终还是传到了宫寒渊耳中。
他正在前衙处理一桩关乎边镇将领任免的紧急公务,听闻赵伯派来的心腹低声禀报“沈医女突发高热,病势沉重,卧床不起”,执笔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一滴浓黑的墨迹便在重要的公文上晕开一小团碍眼的污渍。
他抬起眼,眸色深沉如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不出具体情绪,只是淡淡地、几乎冷漠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并未多言,仿佛只是听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不过半个时辰,当医官还在斟酌药方时,他便已然出现在了墨韵轩那寂寥的院门外。
他没有立刻进去,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负手默然立于那丛终日不见阳光、幽深得如同墨玉的黑竹旁,隔着紧闭的窗棂,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而痛苦、仿佛耗尽生命的咳嗽声,玄色的身影在萧瑟的秋风中显得格外挺拔冷硬,与周遭的凄凉融为一色,唯有那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紧绷。
府中医官诊脉后,面色凝重地出来回禀:“督公,沈医女是感染了时下流行的疾症,邪气炽盛,加之忧思过度,心力交瘁,正气亏虚,以致邪气直中入里,来势颇猛。需得立即用药,好生静养,万万不可再劳神忧心,否则恐生变数。”
宫寒渊沉默地听着,脸上如同覆盖着一层寒冰面具,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医官立刻下去开方煎药,那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迫。
他终究没有踏入那间充斥着药味和病气的房间,只是在渐起的秋风中于院中默立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玄色衣袂划开一道冷冽的弧线。
但那股无形的、属于他的、带着威压与寒意的低气压,却仿佛已经随着他的到来,悄然笼罩了整个墨韵轩,渗透进每一寸空气。
沈怜星在昏沉混沌中,似乎模糊地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注视穿透门窗落在身上,但她无力分辨是梦是真,是现实还是高烧产生的幻觉,只能在病痛的反复折磨和隐隐的不安恐惧中,陷入更深的、无法挣脱的昏睡。
脆弱无助,如同漂泊在无边黑暗中的一叶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