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督公自信笑,一切尽在握(1/2)
崔丙安离开后,主帐内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只余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宫寒渊却并未立刻继续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公文,他起身,玄色蟒袍在烛光下流淌着幽暗的光泽,缓步走到帐壁悬挂的巨幅舆图前,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黑风隘险峻的等高线上,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刃。
然而,在那锐利之下,一丝几不可察的烦躁,如同水底暗流,悄然盘旋。崔丙安的话语——“过火”、“心寒”、“难挽回”——像带着倒刺的细钩,试图钻进他铜墙铁壁般的心防,勾起一些他早已深埋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捻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稍定。
但他很快便将这丝不合时宜的烦躁狠狠压下,碾碎。
后悔?他宫寒渊的人生字典里,从无这两个字。
他十六岁毅然入宫,伴于幼帝身侧,执掌东厂权柄,在无数明枪暗箭、血雨腥风中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就是绝对的冷静、果决,以及对全局无与伦比的掌控力。
任何脱离掌控的情绪,都是致命的弱点。
沈怜星,不过是他漫长而血腥生涯中,一个意外闯入的变数,一抹格格不入的异色,一只试图在他精心编织的蛛网上挣扎的飞蛾。
他欣赏她逆境中淬炼出的坚韧,好奇她那看似温顺外表下隐藏的聪慧与棱角,或许……还有那么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不敢触碰的,对那份不属于他的纯净与温暖的隐秘渴望。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会改变自己一贯的方式。他早已习惯了掌控,习惯了用绝对的力量和令人战栗的恐惧来达成一切目的。
对于沈怜星,同样如此。这是他所知的,唯一能靠近并拥有她的方式。
他要她一点点忆起童年的时光,记起他。
他要她怕他,唯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才能让她安分地待在他划定的牢笼里,不敢逾越半步。
他要她习惯他,习惯他无处不在的阴影,习惯他蛮横的掌控,直至她的世界里,呼吸之间都充斥着他的印记,再也无法剥离。
他要她……从身到心,都离不开他。
那些所谓的“恶趣味”——精准投喂的樱桃肉,强制吹奏的哀婉埙声,刑房血淋淋的威慑,乃至刚刚落幕的替身游戏——无一不是他精心设计、用以达成目的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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