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阵前舌战，诛心斥贼揭豺狼（1/2）

乌鸦坳的灰烬尚未冷却，安定门上的首级仍在风中警示世人，建康城内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短暂平静。

叛军粮草被焚，攻势不得不暂缓，忙于从后方调集新的补给，同时更加警惕地提防着神出鬼没的隐麟军。而城内守军，则趁着这难得的喘息之机，加紧修补城墙，分发那点可怜的口粮，士气因萧玄的铁血手段和城外捷报而勉强维系。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暴。

第三日午后，冬日难得的暖阳勉强穿透云层，洒在冰冷的大地上。叛军大营辕门突然洞开，一队衣甲鲜明、旗帜招展的仪仗缓缓而出，簇拥着一员金盔金甲、身披猩红大氅的主将，直至两军阵前的一片空旷地带。

正是叛军首领，景侯。

他年约五旬，身材高大，面容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朗，但如今却被酒色和野心侵蚀，显得有些虚浮和阴鸷。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目光扫过残破的建康城墙，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志在必得。

“传话给城里的三皇子，还有那个什么萧玄！”景侯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威严，“本侯在此，欲与他们阵前一叙！”

消息很快传到栖霞山隐麟军大营和建康城内。

“叙？这老贼又想玩什么花样？”赵莽瓮声瓮气地道，一脸不屑。

萧玄正在擦拭他的沥泉枪，闻言动作未停，淡淡道：“无非是粮草被焚，军心浮动，想来耀武扬威，动摇我军心，或是探听虚实罢了。”

片刻后，城头和三皇子方面都传来消息，同意阵前对话。显然，三皇子萧景琰也想借此机会，摸清这位皇叔的底细和真实意图。

未时正刻，建康南门安定门缓缓开启，吊桥放下。

三皇子萧景琰在一众精锐禁卫的簇拥下，骑马而出。他穿着一身银甲，外罩明黄色蟠龙战袍，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和坚毅，虽略显消瘦，但眼神锐利，自有天家威仪。

几乎同时，栖霞山方向，萧玄仅带着墨九和十余骑亲卫，风驰电掣般来到阵前，与三皇子汇合于一处。

萧玄依旧是那身玄甲红披，神色冷峻，与三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目光如电，直接射向对面那金甲耀眼的景侯。

两军阵前，方圆数百步的空地之上，三方首领，终于第一次正面相对。寒风卷过，吹动旌旗猎猎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味和极致的紧张。

景侯看到萧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和怨毒，随即化为浓烈的嘲讽，他率先开口，声音透过内力远远传开，确保两军将士都能隐约听到：

“景琰侄儿，别来无恙啊？还有这位……啧啧，便是近日风头无两的萧玄萧都督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难怪能杀我大将，焚我粮草，端的厉害！”

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悲天悯人起来，甚至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然而，尔等可知，为何会今日兵戎相见之局？为何本侯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自问自答，声音提高八度，如同在宣读檄文：“皆因这南梁朝廷，从上到下，早已糜烂透顶！皇帝昏聩，沉迷丹术，不理朝政！奸相王源，把持朝纲，结党营私，贪腐横行！太子无能，只知享乐！满朝朱紫，尽是尸位素餐之辈！”

他越说越激动，手臂挥舞，仿佛自己代表了正义：“他们视百姓如草芥，榨取民脂民膏以供其穷奢极欲！致使天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本王身为萧氏子孙，太祖皇帝后裔，岂能眼睁睁看着祖宗基业毁于这些不肖子孙之手？岂能坐视天下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无动于衷？！”

景侯声音慷慨激昂，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本侯今日之举，非为谋逆，实乃替天行道！清君侧，诛国贼，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此乃顺应天命，合乎民心之举！尔等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为这腐朽朝廷陪葬？若肯迷途知返，打开城门，迎王师入内，本侯必以宗室之礼相待，过往不究，仍享富贵！否则……”

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极富煽动性。若是寻常不知内情的士卒百姓听了，或许真会被其迷惑几分。

三皇子萧景琰听得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正要开口驳斥。

然而，萧玄却比他更快一步。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