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初战齐军，挫其锐气（1/2）

萧玄那六个字的回信，如同丢进滚油的火把，瞬间将北齐大营最后的耐心和理智焚烧殆尽。

低沉的牛角号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连绵响起，穿透寒冷的空气，震得人心头发麻。紧接着，沉重而整齐的战鼓声“咚咚”擂响，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黑石川每一个联军将士的心头。

远方，北齐庞大的军阵开始动了。

不再是先前试探性的攻击，而是真正的、倾尽全力的总攻！

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缓缓向前涌动，刀戟如林，反射着阴霾天空下惨白的光，带着一股碾碎一切的恐怖气势。中军方向，那杆巨大的“慕容”帅旗和北齐龙旗迎风招展，旗下，隐约可见大批衣甲格外精良的重甲步兵和骑兵——慕容彦的王牌“铁浮屠”和亲卫“苍狼骑”终于出动了！

但最先压上来的，并非这些主力，而是左翼一支约五千人的先锋军。这支军队旗帜鲜明，士卒彪悍，推进速度极快，显然是久经战阵的精锐，意图很明显——用这支锋利的矛头，狠狠凿穿联军已然疲惫的防线，为后续主力打开缺口！

联军阵地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弓弩手将最后珍贵的箭矢搭上弓弦，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加固着简陋的工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血腥味，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萧玄屹立在阵地最前方，寒风吹动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冰冷如铁，死死盯住那支快速逼近的北齐先锋军，尤其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一员骑将。

那员将领身材极为魁梧，身着亮银锁子甲，外罩黑色战袍，手持一杆碗口粗的镔铁长枪，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马，冲锋在前，气势汹汹，不可一世。其身后打着一面将旗，上书一个硕大的“宇文”字。

“是慕容彦麾下的先锋猛将，宇文护！”拓跋月在一旁沉声道，语气凝重，“此人性情暴戾，骁勇异常，擅使长枪，有万夫不当之勇，在北齐军中素有‘疯虎’之称。他这是要借我军新疲，一来就下死手，打击我军士气！”

萧玄微微眯起了眼睛。他自然看得出对方的意图。两军对垒，士气为先。若任由这宇文护如此嚣张地冲阵，即便能挡住，对己方本就紧绷的士气也是一次重挫。

必须挫其锐气！

但己方将领连日血战，个个带伤，疲惫不堪，谁能挡得住这头正值巅峰的“疯虎”？

就在此时，那宇文护已然冲至阵前二百步左右，竟猛地一勒战马，乌骓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他举起手中长枪，遥指联军阵地，声如炸雷般吼道：

“南梁鼠辈！缩头乌龟！可有人敢出阵，与你家宇文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若无人敢战，就速速滚开道路，跪迎我大齐天兵！否则，待爷爷杀将进去，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嚣张无比的挑战，伴随着北齐先锋军的哄笑和鼓噪，极大地刺激着联军将士的神经。

“妈的！太嚣张了！”

“都督！末将请战！去宰了这口出狂言的匹夫！”赵莽气得哇哇大叫，提着刀就要冲出去。

“回来！”萧玄冷喝一声，阻止了他。赵莽身上旧伤未愈，体力透支，上去只能是送死。

萧玄的目光扫过身边其他将领，皆面露愤慨，却又难掩疲惫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取我的枪来。”

“主公！”

“都督不可！”

墨九和拓跋月几乎同时出声阻止。谁都知道萧玄右臂重伤未愈，战力大打折扣，怎能再去阵前单挑敌方猛将？

“我军新得粮草，士气初振，此战关乎军心，不容有失。”萧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条胳膊，足够了。”

墨九还想再劝，但看到萧玄那坚定无比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咬牙将一杆备用的精铁长枪递了过去。这杆枪比萧玄常用的那杆要轻一些，更适合他此刻的状态。

萧玄左手持枪，轻轻一抖，枪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他右臂依旧无力地垂着，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凶兵，凌厉、霸道，却又带着一种重伤未愈的苍凉。

他一夹马腹，战马缓缓驶出阵地，来到两军阵前的空地上。

看到联军主将竟然真的亲自出马，而且明显是带伤之身，联军阵中一片惊呼，北齐军那边则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和嘲讽。

宇文护见到萧玄，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狰狞而轻蔑的笑容：“啧啧啧，我道是谁，原来是萧大都督亲自来送死了？怎么，南梁没人了吗？让你一个残废出来撑场面？哈哈哈哈！”

萧玄对他的嘲讽充耳不闻，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聒噪。”

宇文护被这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爆喝一声：“找死！”猛地一催战马，乌骓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镔铁长枪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萧玄心口！这一枪势大力沉，又快又狠，显然是想一枪就将萧玄挑于马下！

联军阵中一片惊呼，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枪，萧玄却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抬起左手的长枪格挡！

就在那枪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顺着马势轻轻一侧！

镔铁长枪擦着他的胸甲刺过，带起一溜火星！

与此同时，萧玄左手的长枪动了！

没有浩大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如鬼魅、精准到极致的寒光！枪尖并非刺向宇文护的要害，而是如同毒蛇吐信般，点向他持枪的右手手腕！

宇文护万万没想到萧玄重伤之下身法还如此诡异迅捷，更没想到对方攻击的目标如此刁钻！他急忙想要变招回防，却已然来不及！

“噗嗤！”

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