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梁帝惊惧,各打五十(1/2)

宣政殿内,死寂如冰。

那摊在金銮殿光洁地板上肆意蔓延的猩红,刺目得令人眩晕。浓重的血腥气与帷幔燃烧的焦糊味混杂在一起,织成一张无形却令人窒息的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萧玄独立于血泊之畔,玄色旧袍染血,身姿却依旧挺拔如孤峰绝壁。他指尖拈着那枚沾血的、刻有隐秘飞雀标记的腰牌,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脸色惨白、身体微不可察颤抖着的太子萧景桓脸上。

“北齐‘雀巢’……死士训练营……”

这几个字,如同带着冰碴的寒风,刮过所有人的耳膜,瞬间冻结了方才因刺杀而沸腾的空气。

如果说之前赵德柱的灭口,还只是南梁内部权力倾轧的狠辣手段,那这枚可能指向北齐的死士腰牌,以及萧玄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眼熟”,则将事态的性质彻底推向了另一个恐怖的高度——通敌!叛国!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党争构陷了!这是在敌人的刀已经架到脖子上的时候,自己人还在帮着递刀子!

满殿文武,无论是太子党羽、中立官员,还是少数心向萧玄或保持清醒者,此刻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看向太子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深的恐惧!

太子萧景桓被这目光刺得几乎要疯狂!他能感觉到龙椅上那道虽然被屏风遮挡、却依旧能感受到的、冰冷而惊怒的视线!他猛地跳脚,指着萧玄,声音尖利得完全破了音,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恐慌:

“污蔑!又是污蔑!萧玄!你这条疯狗!你杀了人,还想把这滔天罪名扣到本宫头上?!什么北齐死士?分明是你为了脱罪,不知从哪弄来的破烂东西,在此故弄玄虚,混淆视听!陛下!父皇!您万万不可再听信他的一派胡言啊!”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屏风方向涕泪横流,表演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王源也立刻跟着跪下,老泪纵横,捶胸顿足:“陛下!此子歹毒,非常理可度!先是构陷老臣,眼见不成,又捏造北齐之事,意图将水搅浑,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陛下!”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哭喊和辩解,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那具还温热的尸体,那滩刺目的血,那枚诡异的腰牌,以及萧玄那冷静到令人心寒的姿态,形成了太过强烈的对比。更何况,之前赵德柱在宫门口的离奇毒发,本就已让所有人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就在这时,被侍卫制服、身受重伤却尚未断气的另一名死士,突然猛地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太子的方向,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太子和王源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名看守的侍卫队长似乎过于“紧张”,手下猛地一用力,刀柄重重砸在那死士的后颈上!

“呃!”死士眼珠猛地凸出,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动作快得……仿佛演练过一般。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火苗舔舐帷幔的噼啪声。

那侍卫队长慌忙跪地请罪:“陛下恕罪!末将……末将一时情急,生怕这逆贼暴起伤人或服毒自尽……”

解释得合情合理,却又那么恰到好处。

萧玄看着这一幕,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几分,却没有再说话。有些戏,看破了,点破了,反而没了意思。他已经把该扔的石头都扔进了水里,剩下的,就看能激起多深的浪了。

屏风之后,长时间的沉默。那种沉默,带着帝王极致的愤怒、猜忌、权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南梁帝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是一种极不正常的青白交加,嘴唇紧抿,那双平日深邃难测的眼眸中,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怒火,是怀疑,更有一丝被触及最深禁忌的恐惧!

他竟然去而复返!显然,刚才殿外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那滩血泊和尸体上,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随即猛地射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太子,那眼神冰冷得几乎要将人冻僵!

太子吓得一个哆嗦,几乎要瘫软在地。

南梁帝的目光又扫过垂首跪地的王源,扫过那群噤若寒蝉的太子党羽,最后,落在了独立殿中、神色平静的萧玄身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惊疑,甚至有刹那的欣赏,但最终,都被一种更深沉的、属于帝王的忌惮和恼怒所覆盖。

今日之事,已经彻底失控了!

萧玄的指控,一次比一次惊人,一次比一次接近那可怕的真相!而太子和王源的反应,一次比一次慌乱,一次比一次漏洞百出!甚至引出了殿上刺杀、北齐死士这等骇人听闻的戏码!

这已经不是在打官司了,这是在拆他萧家的江山台基!是在把他这个皇帝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