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相府密谋,釜底添薪(1/2)

南梁京城,宰相府邸。

时值春深,相府后花园内已是百花初绽,嫩柳抽芽,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然而,端坐在暖阁内的当朝宰相王源,脸上却无半分欣赏春色的闲情逸致。

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身着紫色绣仙鹤祥云纹的常服,头戴乌纱幞头,看似一派儒雅文臣风范。但那双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却不时掠过老辣算计的精光,如同蛰伏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暖阁内熏香袅袅,茶汤正沸。王源并未品茶,指尖正轻轻敲击着面前的一份密报,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密报来自泗州,是他的门生、漕运使曹莽按他的暗示加急送来的。内容是更详细描述,这次“隐麟”密探如何“鬼鬼祟祟”调查督漕参军赵文敬,以及他如何“机智”地察觉并“果断”上报的过程。字里行间,极尽渲染萧玄的“跋扈”和“可疑”。

“呵……萧玄……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王源低声冷笑,将密报递给下首坐着的一位心腹幕僚,“看看吧,咱们这位隐麟都督,手是越伸越长了。真当这南梁的官场,是他可以随意撒野的江湖之地不成?”

那幕僚仔细看完,抚须沉吟道:“相爷,此事虽由曹莽而起,略显急切,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陛下前日才下旨申斥萧玄,朝中对其不满之声日隆。此刻,正是趁热打铁,进一步削弱其权柄,甚至……将其一举扳倒的良机。”

王源微微颔首,眼中寒光更盛:“本相亦是此意。此子崛起太快,又深得军中一些莽夫的支持,更与三皇子眉来眼去。若任其坐大,日后必成太子心腹大患!此次他自作孽,竟敢无端构陷朝廷命官,正好给了我们发难的口实!”

“相爷明鉴。”幕僚点头附和,“只是……单凭曹莽一面之词,以及调查未果的赵文敬一案,分量或许稍显不足。若要一举奏效,还需……”

“还需再加几把火,把这锅水彻底烧开!”王源接过话头,老谋深算地道,“他不是在清查北齐细作吗?好啊,那我们就帮他‘查’出点动静来!”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让我们在御史台的人,立刻动起来。搜集、或者……‘制造’一些证据,证明萧玄在淮泗等地所谓的‘清查’,实则是排除异己,构陷忠良!尤其是那些不肯依附于他、或与太子门下有些许过节的官员,都可以成为他‘打击报复’的对象!证据要做得像样些,人证物证,都要有!”

幕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属下明白!必做得天衣无缝!此外,是否要让几位御史上书,弹劾萧玄拥兵自重,其心叵测?”

“这是自然!”王源抚掌,“不仅要弹劾他滥用职权,更要直指其核心——手握重兵,先斩后奏,已渐成国中之国!这才是陛下最忌惮之处!要让陛下觉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站起身,在暖阁内踱了两步,继续道:“还有,让吏部和兵部我们的人,也一同上书。就从萧玄擅自任免地方官员、安插亲信入手!他不是有个‘隐麟’组织吗?就说他借机培植私人势力,图谋不轨!”

一条条毒计,从这位当朝宰相口中吐出,阴狠老辣,招招直指要害。他要利用这次机会,不仅要将萧玄打落尘埃,更要彻底剪除这个未来可能威胁到太子地位的潜在危险。

“本相要亲自拟写奏章!”王源最终下定决心,走到书案前,铺开一本空白的奏折,提起御赐的狼毫笔,蘸饱了墨汁。

他的脸色变得无比肃穆庄重,仿佛真的是在为国除奸,为民请命。

笔走龙蛇,力透纸背。一篇精心构陷、言辞犀利、充满“忧国忧民”之情的弹劾奏章,在他笔下迅速生成。

奏章中,他先是以“老臣惶恐”、“泣血上奏”等语开头,极力渲染萧玄“滥用职权,构陷忠良”之行径,将赵文敬一案无限放大,描绘成萧玄无法无天、践踏国法的典型例证。

接着,笔锋一转,开始“揭露”萧玄更深的“阴谋”——“其借清查细作之名,行排除异己之实!”他列举了数个经过“加工”的案例,声称萧玄打击的所谓“北齐细作”,实则都是不肯向其低头的地方良吏或与太子党稍有龃龉的官员。字字泣血,句句惊心,仿佛萧玄已然成了南梁朝廷最大的毒瘤。

最后,图穷匕见!他将矛头直指萧玄的核心权力和最终目的——“其手握重兵,特许先斩后奏,然观其行事,已非为国除奸,实为扩充私势,安插亲信,渐成尾大不掉之势!其心可疑,其行可诛!长此以往,非国之福,更恐酿成巨祸!伏乞陛下圣断,收回其权,彻查其罪,以安社稷,以正朝纲!”

写完最后一个字,王源掷笔于案,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阴沉笑容。他相信,这道奏章,结合此前周廷蔚的弹劾和皇帝的申斥,足以成为压垮萧玄的最后一根稻草!

“立刻递进宫去!要快!”王源对心腹吩咐道。

“是!相爷!”心腹双手捧起墨迹未干的奏章,如同捧着决胜的利器,匆匆离去。

王源重新坐回椅中,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轻轻呷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却让他感到一阵快意。

萧玄?隐麟都督?孤鸾?

不过是一介武夫,侥幸立了些功劳,就敢不把朝堂规矩、不把他这位宰相放在眼里?

这次,便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宦海浮沉,什么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

与此同时,淮州,隐麟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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