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废墟探寻（1/2）

决心已定，便再无犹豫。

慕之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慕容易琛，将他安置在微型阵法最中心的位置，确保他能持续接收到那微弱却至关重要的净化能量。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这些天凝聚的大部分生机，连同星蕨幼苗分出的一缕本源绿意，化作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莹光，覆盖在他心脉要害之处，希望能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做完这一切，她才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所能达到的最佳——尽管这“最佳”依旧如此可怜。经脉如同布满裂痕的瓷器，仅能容许发丝般的灵力流转；神魂的创伤让她的感知范围被压缩到身周数丈，且伴随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唯有意志，在绝境的磨砺下，变得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寒铁，冰冷而坚韧。

她站起身，步履依旧有些虚浮，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她走向这个临时避难所唯一的出口——一道因金属舱壁扭曲撕裂而形成的、狭窄而不规则的缝隙。

缝隙外，是死寂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远处偶尔闪烁的、不知是残余能量还是发光菌苔带来的微光，如同鬼火般，勾勒出庞大废墟扭曲狰狞的轮廓。冰冷的、带着浓重金属锈蚀和腐败气息的风，从缝隙中灌入，吹动她沾染了血污和尘土的破碎衣袂。

没有回头。

她侧身，艰难地挤出了那道缝隙。

真正的废墟，展现在她眼前。

这是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宏大的死亡之地。目光所及，尽是断壁残垣。巨大的、堪比山岳的战舰龙骨扭曲着刺破黑暗，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万年的锈蚀和尘埃。断裂的能量管道如同垂死的巨蟒，耷拉在残骸之间，偶尔迸发出一两道短暂的电弧，照亮下方深不见底的裂隙和堆积如山的金属垃圾。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浓重的臭氧、金属氧化后的腥气、某种有机物腐败的甜腻，以及一种……仿佛来自远古星空的、冰冷的尘埃气息。这里的能量环境比避难所内更加混乱和稀薄，各种属性的法则碎片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飘荡，相互碰撞、湮灭，形成了一片修炼的绝地。

慕容易琛需要的，是磅礴的生机，或者是能修复道基的神物。在这种地方，能找到吗？

慕之晴压下心中的沉重，将神识（尽管微弱）如同蛛网般尽可能铺开，同时全力运转空间灵根，感知着周围空间的细微波动和能量流向。

她不能走远，必须确保能在体力或灵力耗尽前返回避难所。她以避难所为圆心，开始进行螺旋状的探索。

脚下的“地面”是由无数碎裂的金属板、断裂的构件和不知名的硬化沉积物堆积而成，崎岖不平，布满了陷阱。有些地方看似坚实，踩上去却瞬间坍塌；有些金属边缘锋利如刀，稍有不慎便会被划伤——在此地，任何一点微小的伤口，都可能因为能量侵蚀和未知病菌而演变成致命威胁。

慕之晴走得极其小心，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她手中紧握着那枚黑色碎片，它此刻虽然沉寂，但那种与秩序相关的特性，让她潜意识里觉得握着它能带来一丝心安。

探索是枯燥而危险的。

一个时辰过去，她除了看到更多大同小异的残骸和感受到更深的死寂之外，一无所获。没有灵草，没有丹药，甚至连稍微浓郁一点的生机能量节点都未曾发现。反而有几次，她差点触发了一些残留的、不稳定的防御符文，或是惊动了某些潜伏在阴影深处、以废墟能量和金属为食的怪异虫豸，险象环生。

体力在快速消耗，神魂的刺痛也因为持续不断的警惕而加剧。绝望的情绪，如同附骨之疽，再次悄然蔓延。

难道……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吗？

她靠在一根巨大的、断裂的金属柱旁，剧烈地喘息着，从玄冰戒中取出一块下品灵石——这是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资源之一。她尝试吸收，却发现此地的能量环境太过恶劣，灵石中的灵气刚一引出，就被周围混乱的法则碎片干扰、稀释，吸收效率低得令人发指，甚至不如她那个简陋的微型阵法。

就在她心生颓然，准备暂时退回避难所再从长计议之时——

她手腕上的混沌星蕨幼苗，忽然轻轻摇曳了一下，三片嫩叶同时指向了一个方向，传递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渴望与指引的意念。

不是对生机能量的渴望，而是对某种……“物质”的感应？

慕之晴精神一振，立刻顺着星蕨指引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片被巨大扭曲金属板覆盖的洼地，隐约可见下方有幽蓝色的微光透出。空气中，那股有机物腐败的甜腻气味，似乎也浓郁了一丝。

有古怪！

她立刻警惕起来，收敛所有气息，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那片洼地靠近。

越是靠近，星蕨幼苗的反应就越是明显，甚至传递出一种……类似“喜悦”的情绪？而那黑色碎片，依旧沉寂，并未对那个方向产生特殊共鸣。

来到洼地边缘，慕之晴小心翼翼地拨开遮挡视线的、锈蚀严重的金属碎屑，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微缩。

洼地底部，并非想象中的残骸堆积，而是生长着一片……奇异的“菌毯”！

这些菌类并非土黄或灰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星空般的幽蓝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电路图般的银色纹路，正在有节奏地明灭着，散发出幽蓝的微光。菌毯覆盖了大约数丈方圆，厚度足有半尺，它们并非死物，而是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蠕动着。

而在菌毯的中央，簇拥着几株形态更加奇特的“蘑菇”。它们通体呈半透明的胶质状，内部有乳白色的、如同星河般的光点在缓缓流动，伞盖的形状并非圆形，而是某种难以形容的、蕴含着奇异几何美的多面体，散发着比周围菌毯更加柔和、却更加精纯的能量波动。

更让慕之晴心惊的是，她看到菌毯的边缘，覆盖着几具早已石化、甚至部分金属化的不知名生物的残骸。那些幽蓝色的菌丝，正如同拥有生命般，缓慢地缠绕、渗透进这些残骸之中，似乎在汲取着其中残存的某种物质。

这诡异的菌群，是某种危险的共生体？还是……具有攻击性的掠食者？

慕之晴不敢贸然靠近。她能从那片菌毯上，感受到一种虽然微弱、却异常古老和坚韧的生命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同化万物的诡异气息。

星蕨幼苗的渴望，正是源自那几株中央的、半透明的奇异蘑菇。

那是什么？有什么作用？

慕之晴犹豫不决。直觉告诉她，这些东西绝不简单，可能蕴含着巨大的风险。但星蕨幼苗的感应，以及慕容易琛危在旦夕的状况，让她无法轻易放弃。

她沉吟片刻，从玄冰戒中取出一小块最低阶的、几乎不含灵气的金属矿渣，用一丝微弱的灵力包裹，小心翼翼地，投向了菌毯的边缘。

“嗤——”

就在矿渣接触到菌毯的瞬间，那幽蓝色的菌丝仿佛被惊醒的蛇群，猛地弹起，瞬间将矿渣缠绕、包裹！菌丝上银色的纹路光芒大盛，一股奇异的分解力量散发出来。

短短两三息之间，那块坚硬的矿渣，就在慕之晴惊骇的目光中，如同冰块遇热般迅速“融化”、消解，最终被菌毯彻底吸收，连一点残渣都未曾留下！而吸收完矿渣后，那片菌毯的幽蓝光芒，似乎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丝。

好可怕的分解同化能力！

慕之晴倒吸一口凉气。这菌毯，绝对是一种极其危险的生物！恐怕元婴修士的护体罡气，都未必能完全抵挡它的侵蚀！

她立刻打消了直接采集那奇异蘑菇的念头。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难道就这样放弃？

她不甘心。星蕨幼苗的渴望如此真切，那奇异蘑菇定然非同凡响。

她开始仔细观察这片菌毯。她发现，菌毯的蠕动和光芒明灭，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韵律。而且，它们对纯粹的、不含能量的物质（比如她刚才扔的矿渣）反应相对“温和”，只是分解吸收，但对于带有能量波动的物体，反应会激烈数倍。

她又尝试着，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带任何属性的灵力，缓缓靠近菌毯。

这一次，菌毯的反应更加剧烈！大片菌丝如同被激怒的海洋，汹涌而起，试图捕捉、吞噬那丝灵力！甚至有几根菌丝如同触手般，猛地向她所在的方向探来，虽然距离尚远，但那凌厉的势头依旧让她心惊肉跳！

她立刻切断了那丝灵力，菌毯才缓缓平息下去。

不能硬来，也不能动用能量直接接触。

慕之晴蹙眉沉思。目光再次落在那几株半透明的奇异蘑菇上。它们似乎与周围的幽蓝菌毯并非一体，更像是……寄生？或者某种共生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