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往事?殇泉(1/2)

夜色深沉,城市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连续数日的事务处理,让欧阳瀚龙感到了久违的疲惫。他躺在宿舍的床上,窗外的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只有零星的光斑洒落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闭上眼睛,尝试放松紧绷的神经。然而就在意识即将沉入睡眠的瞬间,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欧阳瀚龙皱起眉头,想要摆脱这种不适感,但那感觉却越来越清晰。他感觉自己正在被拖入一个陌生的意识之中,就像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潭。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感受到的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执念……

痛……

浑身上下都在痛。骨头像是被拆开又勉强拼凑在一起,每一次呼吸都带来胸腔深处的刺痛。喉咙干涩得发烫,仿佛有砂纸在摩擦。

医者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破旧草棚的顶棚,几缕昏黄的光线从茅草的缝隙中透入,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划出几道苍白的光柱。

她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临时搭建的病床上,和那些她日夜照料的病人们在一起。

“医师,您醒了?”一个虚弱但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她勉强转过头,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正蹲在旁边,手里端着一个破口的陶碗,碗里盛着些许清水。这是阿草,一个父母都死于瘟疫的孤儿,这些天一直跟在她身边帮忙。

“我……睡了多久?”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来。

“整整一天了。”阿草小心翼翼地将陶碗凑到她唇边,“您昏倒的时候吓死我们了。李大叔说您是累坏了,还染上了……染上了那个病。”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片刻的舒缓。医者艰难地吞咽着,感受着体内那股熟悉的寒意。这正是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对抗的瘟疫。作为医者,她太熟悉它的症状了:先是持续不退的高热,然后是皮肤上浮现的暗紫色斑点,最后是内脏衰竭,咳血而亡。

多么讽刺啊,治病之人,最终也染上了这不治之症。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她问道,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自己身上的病症。

阿草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又抬来了十几个人……王婆婆昨晚走了,还有小豆子他们一家三口……”

医者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却被空气中弥漫的腐臭和药味呛得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这就是她坚守了三个月的地方,边陲的一个小村落。自从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疫从地下蔓延而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恐慌。她本是游历四方的医者,凭借着天生的水元素亲和与祖传的医术,走到哪里就救治哪里的病人。三个月前路过这里时,发现疫情严重,便留下来想要尽一份力。

起初,她以为这不过是又一场瘟疫,凭借她的医术和大自然的力量,总能救回一些人。水元素代表着生命与善良,是最适合治愈的元素。

但这场瘟疫远超她的想象。它蔓延得极快,症状凶险,更可怕的是,似乎没有任何药物能够根治。她的灵璃坠力量也只能暂时缓解病人的痛苦,延缓死亡的到来,却无法驱除病根。

“医师,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李大叔说今天由他来照看病人。”

她摇了摇头,强撑着想要坐起来:“不行,外面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

“可是您自己也病了啊!”阿草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这时,草棚的帘子被掀开,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是村里的木匠李大叔,这些天一直在协助她照顾病人。

“医师,您醒了就好。”李大叔的声音沉重,“今天早上又发现了五个新病例,都是孩子。村东头的老张家……全家都没了。”

医者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掀开身上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被,挣扎着想要下床。

“医师,您这是干什么?”李大叔急忙上前阻拦。

“我得去看看……”

她的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

“特别是那些新发病的孩子,早期干预或许还有希望……”

李大叔扶住她摇晃的身躯,语气中带着恳求:“您就先歇一天吧!您要是倒下了,这些病人可怎么办啊?”

她固执地摇头,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外挪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头晕目眩。

草棚外的景象比记忆中更加凄惨。原本村口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躺满了病人,呻吟声、咳嗽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几个尚有余力的村民正在熬制药草,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味道。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新来的孩子,他们被安置在草棚的角落,小小的身体因高热而不停颤抖,脸上已经浮现出不祥的紫斑。

“水……给我水……”一个孩子无意识地呢喃着。

医者快步走过去,却在半途中一阵眩晕,险些摔倒。李大叔及时扶住了她。

“让我看看他们……”她喘着气说。

跪坐在孩子们身边,她伸出颤抖的手,掌心浮现出微弱的水蓝色光晕。那光芒比平时暗淡许多,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咬紧牙关,将所剩无几的力量注入其中一个孩子的体内。

水元素温柔地包裹住孩子滚烫的额头,那孩子急促的呼吸似乎稍微平缓了一些,但皮肤上的紫斑却没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没用的,医师。”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抬头,看见村里最年长的孙婆婆正坐在不远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空,“这是天罚啊……没用的……”

“不是天罚,只是疾病而已。”医者坚定地说,尽管她自己的信念也在动摇,“只要找到正确的方法,就一定能治好。”

孙婆婆苦涩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医者转向下一个孩子,继续施展她那微弱的治愈力量。一个接一个,尽管她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尽管她知道自己可能下一刻就会倒下,但她无法停下来。

“哪怕再救一个,也好……”她在心中默念着,这已经成了支撑她唯一的信念。

午后,她的情况急转直下。高烧让她神志模糊,咳出的痰液中带着血丝。阿草和李大叔强行将她按回床上,命令她休息。

躺在简陋的病床上,她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呻吟声,感受着自己生命力的流逝,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笼罩了她。

她想起了自己成为医者的初衷,想起了师父临终前的嘱托:“医者仁心,但也要明白,人力有时尽。”

难道真的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吗?

夜幕降临时,她的体温更高了,意识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徘徊。在恍惚中,她似乎听到了某种奇异的乐声,像是笛子,又像是某种从未听过的乐器,旋律诡谲而迷人。

“阿草……是你吗?”她虚弱地问。

没有人回答。但那乐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草棚外面。

当医者再次恢复清醒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退烧了。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那种令人绝望的高热已经消退,咳嗽也减轻了许多。

这是怎么回事?瘟疫自行痊愈了?这不可能。

晨光透过草棚的缝隙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的掌心正在发出柔和的蓝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纯净、明亮。

“您醒了?”阿草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太好了!昨天晚上来的那个穿黄衣服的人说得没错,您今天就会好转!”

“黄衣服的人?”医者困惑地问。

“是啊,一个很奇怪的人,穿着亮黄色的长袍,脸上涂着油彩,像戏班子里的戏子。”阿草兴奋地比划着,“他昨天晚上来到村里,说能治好您的病。李大叔本来不信,但他只是在您身边坐了一会儿,吹了段奇怪的曲子,您的烧就退了!”

医者皱起眉头。她完全不记得有这个人来过。挣扎着下床,她决定亲自去找李大叔问个清楚。

村子的状况比昨天稍好一些,至少没有新增的病人。李大叔正在分发所剩无几的粮食,看见她走出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医师,您真的好了!”他快步走过来,“那位黄衣先生果然没有骗我们。”

“那个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医者问道。

李大叔指了指村子西头:“今天一早就在那边的小山坡上,说是等您醒来。”

医者顺着方向望去,果然看见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醒目的黄色身影。她谢过李大叔,拖着依然虚弱的身体向山坡走去。

随着距离拉近,她看清了那个人的模样。确实如阿草所说,他穿着一身亮黄色的宽大长袍,袖口和衣摆绣着复杂的金色纹路。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油彩,勾勒出夸张的笑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深邃,看不出年龄,也读不出情绪。

“您就是治好我的那位先生?”医者在他面前停下脚步,谨慎地问道。

黄衣戏子转过身,脸上的油彩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不过是举手之劳。”他的声音很奇特,既不高也不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看到一位仁心仁术的医者被疾病折磨,任谁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您用的是什么方法?”医者好奇地问,“这场瘟疫极其顽固,我尝试了所有已知的药方,连我的灵璃坠都只能勉强压制症状。”

戏子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金属碰撞般清脆:“寻常方法自然无用。这场瘟疫并非凡间疾病,而是源自地底深处的诅咒。”

“诅咒?”医者愣住了。

“正是。”戏子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加夸张了,“但它并非无药可医。传说,在那无尽的深渊之下,埋藏着治愈一切疾病的良药——殇泉。”

“殇泉?”医者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是一块奇异的晶石,蕴含着生命最本源的力量。”戏子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它能净化一切污秽,治愈一切疾病。若是能够得到它,莫说这场瘟疫,就是生死人肉白骨,也并非不可能。”

医者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如果这殇泉真的存在,如果它真的如戏子所说那般神奇……

“那个深渊在哪里?”她急切地问道。

戏子伸手指向北方:“一直向北,穿过枯萎森林,越过死亡沼泽,在那最荒凉、最黑暗之地,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殇泉就在裂谷的最深处。”

医者望向北方,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但随即,理智又让她产生了怀疑:“如此珍贵的宝物,为何无人去取?”

戏子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因为通往殇泉的道路充满危险,更因为……见到殇泉的人,往往无法承受它带来的真相。”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医者,“但您不同,您有一颗真正的仁心。或许,您就是那个注定要找到它的人。”

医者陷入了沉思。她看了看山坡下那个被瘟疫折磨的村庄,想起了那些在痛苦中死去的病人,想起了自己面对疾病时的无力感。

如果殇泉真的能终结这场瘟疫,再大的危险也值得一试。

“我该如何找到那个裂谷?”她最终问道。

戏子从袖中取出一个造型奇异的罗盘,递给她:“跟着这个罗盘的指引,它自会带您到该去的地方。不过要记住,殇泉会考验每一个寻找它的人。您必须做好面对真相的准备。”

医者接过罗盘,发现它的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不停地旋转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谢谢您。”她郑重地说,“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戏子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加深邃了:“祝您好运,医者。希望您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说完,他转身向山下走去,亮黄色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医者握紧手中的罗盘,下定决心要前往北方寻找殇泉。回到村里,她将这个决定告诉了李大叔和其他村民。

“太危险了!”李大叔立刻反对,“北方现在到处都是瘟疫,而且我听说那边最近出现了很多怪物,不少村子整个都消失了!”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医者坚定地说,“如果殇泉真的能终结这场瘟疫,我个人的安危算不了什么。”

村民们再三劝阻,但见她心意已决,只好为她准备了尽可能多的干粮和药物。阿草哭着抱住她,求她不要离开。

“我会回来的,”医者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带着治愈所有人的希望回来。”

第二天清晨,在村民们的目送下,医者背着简单的行囊,手持那个奇异的罗盘,踏上了向北的旅程。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那个黄衣戏子再次出现在村外的山坡上,望着她远去的方向,油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去吧,医者。”他轻声自语,“让我看看,你的‘仁心’究竟能承受多少真相……”

向北的道路比医者想象的更加艰难。随着她不断深入北方,周围的景象变得越来越荒凉。原本肥沃的土地变得龟裂,草木枯萎,河流干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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