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光与暗（2/2）
奥莉薇娅仿佛背后长眼，在噬灵剑及体的瞬间，她的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旋转，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她并指如刀，指尖萦绕着高度凝练的死亡能量，精准地点在了默尔索的噬灵剑剑脊之上！
“叮！”
一声轻响，两股同源却不同性质的死亡之力碰撞，爆发出无声的波纹。奥莉薇娅借力向后飘飞，而默尔索则被震得手臂发麻，攻势一顿。
“你竟然……用死亡的力量来对抗死亡？” 默尔索看着奥莉薇娅指尖那缕精纯却不带怨念的黑暗力量，眼中充满了困惑与愤怒。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默尔索。” 奥莉薇娅稳住身形，指尖的黑暗能量缓缓消散，“关键在于使用它的心。死亡，可以是毁灭的终点，也可以是新生的序曲，是自然循环不可或缺的一环。而你，只看到了它毁灭的一面，并将自己囚禁其中。”
“胡说八道！” 默尔索厉声反驳，她无法理解，更不能接受这种观点。对她而言，力量就是用来复仇、用来让仇敌恐惧、用来填补内心空洞的工具！什么新生？什么循环？都是虚伪的借口！
她彻底放弃了技巧，将庞大的死亡能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手中的噬灵剑，剑身瞬间膨胀，化作一柄仿佛能开天辟地的暗影巨刃！周围的心境空间在这股力量下剧烈颤抖，连奥莉薇娅展开的生死轮转领域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既然你执意要挡我的路，那就和这该死的空间，还有你那可笑的理念，一起彻底湮灭吧！噬灵斩！”
巨刃挥下，带着吞噬一切、终结一切的恐怖意志，仿佛要将整个心境连同所有人的意识都拉入永恒的虚无！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奥莉薇娅深吸一口气，她回头看了一眼被龙保护着的南宫绫羽，又看了一眼身旁严阵以待的龙，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的气息陡然攀升！她将残魂中所有的力量，连同那维系着自身存在的、对守护的执念，全部凝聚起来！
“以奥莉薇娅之名，引渡迷失之魂……以光为引，以暗为锁，封！”
她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将全部力量化作了一道横贯空间的、由无数金色秩序符文与紫色混沌锁链交织而成的巨大封印！这封印的形状，与之前缠绕在实体噬灵剑上的锁链一模一样，只是规模放大了无数倍！
噬灵斩的毁灭性能量狠狠撞击在巨大的封印之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规则力量的疯狂侵蚀与对抗！金色的符文不断明灭，试图净化与束缚；紫色的锁链剧烈震颤，抵抗着吞噬与毁灭。整个心境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熔炉，光与暗在其中沸腾、咆哮！
“龙！就是现在！” 奥莉薇娅维持着封印，脸色迅速变得苍白透明，她的残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她知道，单凭她残存的力量，无法长时间压制处于暴走状态的默尔索。
龙早已准备多时。在奥莉薇娅出声的瞬间，他动了。
他没有使用黑暗之渊那吞噬一切的霸道力量，而是将长枪插在原地，双手在胸前虚合。一股迥异于噬灵死亡之力、也不同于奥莉薇娅平衡之力的、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混沌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并非毁灭，而是一种包容万物、演化万象的虚无气息。
“默尔索，” 他的声音直接穿透了能量的轰鸣，响彻在默尔索的意识深处，“你所憎恨的，我所遗憾的，奥莉薇娅所守护的……这一切的纠缠，该暂时告一段落了。”
他虚合的双手之间，一个微小的、仿佛包含了星辰生灭的光点骤然亮起。那光点迅速扩大，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黑白交织的漩涡。
“归寂?意识锚定！”
龙将手中的漩涡轻轻推向那正在与奥莉薇娅封印对抗的暗影巨刃，以及巨刃后方的默尔索。
那漩涡仿佛没有任何攻击性，轻飘飘地融入了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然而，就在它接触到的瞬间，默尔索感觉到自己那沸腾的怨恨、无尽的痛苦、毁灭的欲望……所有支撑着她存在的情感与意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却不容抗拒地“锚定”了。
让这一切激烈的、驱动着她的东西，陷入了某种深沉的“寂静”。
她挥出的噬灵斩力量开始急速衰退，暗影巨刃寸寸瓦解。她空洞的蓝色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茫然，那是一种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动力源的空洞。奥莉薇娅的封印压力骤减，金色的符文与紫色的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缠绕而上，将力量大减的默尔索层层包裹。
“不……不可能……” 默尔索挣扎着，但她的意识仿佛被隔离，所有的愤怒和怨恨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她看着自己被金色的秩序之光和紫色的契约锁链紧紧束缚，看着那巨大的封印不断缩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了旁边那被封印的实体噬灵剑中。
缠绕在噬灵剑上的锁链变得更加凝实，光芒流转，显然封印被大大加强了。
战斗，似乎结束了。
心境空间逐渐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只是那弥漫的紫色烛火黯淡了许多，那些蔓延的紫色藤蔓也停止了生长，开始缓缓消退。
奥莉薇娅的身影变得几乎透明，她消耗了太多的力量。她看向龙，微微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也带着深深的疲惫。
龙眼中的黑红色也逐渐褪去，欧阳瀚龙本我的意识重新接管了身体，他感到一阵剧烈的虚弱和头痛，但还是强撑着看向被重新封印的噬灵剑方向。
就在封印彻底稳固的最后一刻，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般，传递到了欧阳瀚龙的意识中。
那意念中，有对他阻挠她复仇的刻骨怨恨，有对奥莉薇娅那种“平衡”道路的不解与讥讽，有对自己永恒孤独命运的绝望悲鸣……
但在这所有的负面情绪深处，欧阳瀚龙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被厚重冰层封在最底下的……
一丝对温暖的眷恋。
一丝对“如果当初有人能对我伸出手”的卑微渴望。
一丝对救赎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向往。
“我也曾经向往过光明啊……”
这缕意念如同轻烟般消散，伴随着噬灵剑最后一声不甘的嗡鸣，彻底沉寂了下去。被封印的，不仅仅是莫拉娜的意志，似乎还有那个名为“默尔索”的精灵少女，在无尽黑暗中，最后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现实世界中，躺在床上的南宫绫羽，那头发上蔓延的暗紫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恢复了纯净的银白。床单和地面上那些搏动着的紫色藤蔓也化作点点紫光，消散在空气中。房间内冰冷的死亡气息逐渐被正常的生机所取代。
她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仿佛陷入了一场真正安宁的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