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信息差（2/2）

无能狂怒解决不了问题。失败已成事实，重要的是从中吸取教训。

他缓缓闭上眼睛，不再去纠结屈辱，而是开始真正地、认真地去“回忆”欧阳烁，回忆他每一个战斗的细节，回忆他那慵懒外表下偶尔闪过的疯狂眼神，回忆他那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高效致命的战斗方式，回忆他那越打越强的特性。

下一次……绝不会再这样了！

白嗣龙在心中冰冷地发誓。欧阳烁，你隐藏的力量，你致命的特质，我已经看到了。这份“惊喜”，我收下了。等到下次再见，我会为你准备一份配得上这份“惊喜”的回礼。

混沌的能量在他周身涌动，开始更加快速地修复他的伤势，同时也将他的身影逐渐吞没，隐入更深的黑暗之中，如同毒蛇潜伏，等待下一次亮出毒牙的时机。

……

另一边，远离那片核心战场废墟的一栋摩天大楼楼顶。

这座大楼也遭受了波及，一侧墙体完全坍塌，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办公隔间。楼顶边缘，一个身影静静地悬坐着，双腿荡在百米高空之外，仿佛脚下不是深渊，而是平地。

叶未暝穿着一身沾染了灰尘的铁灰色风衣，与他头发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俯瞰着下方满目疮痍的城市。硝烟仍未完全散去，零星的火光在废墟间闪烁，救援车辆的灯光如同微弱的萤火，在巨大的创伤面前显得如此渺小。风吹起他额前碎乱的铁灰色发丝，露出下面一双沉静得近乎空洞的眼眸。

“不去和瀚龙他们见个面吗？他们找了你三年。”

一个清冽中带着一丝柔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知何时，一道窈窕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旁不远处，仿佛是从空气中凝结而出。来人一身赤红色的战甲，但色泽黯淡，带着战斗留下的痕迹，面容美丽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风霜。

叶未暝没有回头，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只是过了几秒，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不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有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他的目光依旧投向下方，仿佛在那片废墟中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放空。那“使命”二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甸甸的分量，仿佛那是早已刻入他生命轨迹、无法回避的最终归宿。

凤凰走到楼顶边缘，与他并肩而立，同样望向下方。她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快消散在高空的风中。

“你的弟弟妹妹和父亲都在下面，你不去吗？”叶未暝反而问了一句，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凤凰闻言，侧过头看了叶未暝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虚幻的笑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乌黑的发丝随风拂动。

“我和你一样，”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也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她没有明说，但她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是一条与她珍视的一切背道而驰、无法回头、且注定孤独的道路。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高处的风更加凛冽，卷起尘埃和焦糊的气味。

过了许久，凤凰的身影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仿佛逐渐融入背后那弥漫着硝烟与暮色的天空中。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下方城市中某个方向——那里或许有她牵挂的家人，但她的脚步无法迈向那里。

空灵而缥缈的呢喃声，随着她的身影一同缓缓消散在风中，如同一段献给逝去之物的安魂曲，又像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美好的祈愿：

“我愿知交来日相会，志得意满如初见。”

“我愿阖家共团圆，故乡和平无硝烟。”

“我愿家国天下多喜乐，欢声笑语满人间……”

声音袅袅散去，最终彻底消失。楼顶边缘，只剩下叶未暝依旧独自悬坐在那里，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他依旧望着下方，铁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死水般的沉寂。

风，依旧在吹。城市的伤痕，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愈合。而某些人注定的道路，早已在无人知晓的阴影中，延伸向了看不见的、悲壮的终点。他们选择了背负，选择了远离，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和一段消散在风中的、无人听闻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