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世末积雨云（1/2）

京都羽田国际机场

巨大的客机如同疲倦的钢铁巨鸟，在低沉的引擎轰鸣声中缓缓降低高度。舷窗外，京都庞大的都市圈如同一张铺开的由钢铁、水泥和无数灯火织就的巨网，在灰蒙蒙的多云天幕下延伸至远方。远处的火山在薄云后若隐若现，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者，又似冷眼旁观的巨灵。

机舱内，安全带指示灯亮起。广播里空姐甜美的声音重复着落地注意事项，但在头等舱内，气氛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欧阳瀚龙透过舷窗，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越来越清晰的建筑轮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南宫绫羽身体的紧绷。南宫绫羽的眼眸深处，仿佛有灰败的雾气在翻涌，那是死亡权柄给予她的、超越视觉的警示——整个京都，正被一股庞大而污秽的、混合着疯狂、野心和毁灭的气息笼罩，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腐烂的伤口，散发出令人窒息的不祥。

“死亡……在低语，在尖啸……” 南宫绫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她的手紧紧抓住扶手，指节发白，“这座城市……正在被拖向深渊。”

“深渊？” 对面的欧阳未来下意识地握紧了颈间的冰蓝色灵璃坠，一丝寒气不受控制地逸散，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白姐姐，你别吓我啊……”

吃了一路的羽墨轩华默默地将最后一块牛肉咽下，平静的眼神扫过舷窗外的城市，然后落在了欧阳瀚龙身上，似乎在等待指令。时雨帽檐下的目光如同鹰隼，快速扫视着下方机场的布局和周边环境，身体微微前倾，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樱云红色的左眼瞳孔微微收缩，黑色的右眼则沉静如渊，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无数细碎而扭曲的负面情绪，如同背景噪音般令人烦躁。

华翠璃和薛泺坐在稍后的位置，两人神情严肃，低声交换着意见。

“落地后，未来、墨姐，你们一组，负责快速建立安全点和信息收集。小时，你负责外围警戒和机动支援。绫羽、樱云，跟我一组，寻找韩老师可能的线索。华老师、薛老师，请两位居中策应，随时支援。” 欧阳瀚龙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雷光，随即被水蓝色的沉静覆盖。他伸出手，再次用力握住南宫绫羽冰凉的手，一股温和而坚韧的水元素气息缓缓渡了过去，试图抚平她体内翻涌的死亡悸动。“保持通讯畅通，遇到任何异常，第一时间报告，不要擅自行动！”

他的指令清晰而迅速，华翠璃和薛泺微微颔首，表示认可。这对导师组合的存在，如同定海神针，给年轻人们增添了一份底气。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仿佛从遥远的地底深处，或者城市的核心区域传来！整个庞大的客机猛地剧烈一震！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机舱内灯光瞬间明灭不定，警报声凄厉地响起！

“啊——！” 乘客的惊叫声瞬间充斥机舱！

“遭遇强气流？！不！不对！” 华翠璃脸色骤变，她强大的感知力清晰地捕捉到那震动中蕴含的并非自然之力，而是一种狂暴的、带着毁灭与冰冷气息的能量冲击！

欧阳瀚龙和南宫绫羽同时看向舷窗外——下方京都的城市景观并无明显异常，但在他们超凡的感知中，一道无形的、带着冰冷与混乱意味的能量冲击波，正以京都皇居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刚才的震动，正是这股冲击波掠过客机下方空域造成的空间震荡！

“是他！” 南宫绫羽失声道，体内的死亡权柄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沸腾、尖啸！“玛吉库斯！他在下面！”

京都，西郊，废弃的重工工厂第三厂区。

巨大的厂棚早已锈迹斑斑，玻璃破碎，杂草丛生。空旷的厂房中央，地面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冰蓝色能量、如同熔岩般散发着极寒气息的坑洞。

玛吉库斯悬浮在坑洞上方，白发在能量激荡的气流中飞舞，冰蓝色的眼眸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俯视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刚刚随意地朝地脉深处打了一拳，宣泄着等待的些许不耐，顺便给这座城市一点小小的问候。

“无聊的虫子们，动作太慢了。” 他自言自语，指尖萦绕的冰蓝光芒渐渐熄灭，“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建筑，投向了羽田机场的方向，又扫过西边的天际，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京都湾，外海。

铅灰色的海面波涛起伏，带着深秋的寒意。几艘悬挂着天昭帝国旭日旗的海上保安厅巡逻舰，正气势汹汹地围堵着几艘明显小得多的、船身斑驳的渔船。渔船上，皮肤黝黑的渔民惊恐地挥舞着手臂，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呼喊着。

“八嘎！立刻离开这片海域！这里是天昭帝国神圣不可侵犯的专属经济区！” 巡逻舰上，刺耳的高音喇叭用天昭语和蹩脚的通用语反复咆哮。

“我们没有越界！这里是传统渔场！” 一艘稍大的渔船上，一个看起来像是船长的老者用通用语愤怒地回应。

“冥顽不灵！高压水炮准备！” 巡逻舰的指挥官脸上带着残忍的兴奋，狞笑着下令。

嗤——！！！

数道粗大无比、压力惊人的白色水龙从巡逻舰上狂暴射出，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向脆弱的渔船。木质的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被冲得东倒西歪！甲板上的渔民被巨大的水流冲倒，惨叫着在湿滑的甲板上翻滚，有人甚至直接被冲入冰冷的海水中

“救命啊！”

“魔鬼！他们是魔鬼！”

渔民的哭喊声和咒骂声被水炮的轰鸣和海浪声吞没。远处，一艘渔船在高压水炮的持续冲击下，船体开裂，迅速下沉，船上的人绝望地跳入海中挣扎。

更远处，一艘同样悬挂狗皮膏药旗，但吨位更大、线条更显狰狞的护卫舰，舰桥上，一名穿着海军制服的天昭军官，正举着望远镜，贪婪地望向更西边的海平线——那里，是九牧的海域。他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渴望功勋的亢奋。

“九牧的渔船……今天没出现吗？真是扫兴。” 他舔了舔嘴唇，“听说他们的海警船很‘硬气’？真想试试撞上去的感觉啊……”

“报告舰长！雷达发现九牧海警船！方位xxx，距离xx链，正在向我方海域边界巡航！” 雷达兵的声音传来。

“哦？” 舰长眼睛一亮，立刻抢过望远镜，“让我看看九牧人又派了什么玩具出来……嗯？那是……诶？”

望远镜的视野里，一艘蓝白涂装、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巨舰，正劈波斩浪，稳稳地巡航在九牧海域的边缘。它的吨位之大，远远超过了普通海警船的范畴！舰体修长而厚重，前甲板上那门被帆布半遮盖、但轮廓清晰无比的巨大双联装舰炮，在阴沉的天空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金属寒光！

舰长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以置信和恐惧！

“130毫米主炮？！” 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带着变调，“开什么玩笑！这这这这这根本就是万吨级驱逐舰的舰体！他们把驱逐舰刷上蓝白漆就当海警船？！”

那艘九牧海警船，仿佛感受到了窥视，舰首微微调整，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沉稳的弧线。虽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姿态，但那厚重的装甲、庞大的体量、尤其是前甲板上那门象征绝对武力的巨炮，如同沉默的磐石，散发出一种无声却沉重如山的威严和警告：越界者，后果自负！

“八格牙路……” 天昭护卫舰舰长放下望远镜，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刚才那点挑衅的心思，在这艘“海警船”带来的绝对压迫感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有任何过激举动，对方那门巨炮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护卫舰撕成碎片！

“舰……舰长，我们还……” 副官的声音带着颤抖。

“返航！立刻返航！” 舰长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气急败坏和一丝后怕，“保持距离！该死的九牧人……疯子！他们都是疯子！” 他色厉内荏地咒骂着，命令护卫舰狼狈地调转船头，远离那道不可逾越的钢铁长城。

九牧海警船上，舰桥内。一名穿着海警制服，但气质刚毅如礁石的中年男子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哼，跳梁小丑。” 他对着通讯器沉声道，“保持警戒，继续巡航。告诉家里，天昭狗，怂了。”

强大的海防，是和平最坚实的盾牌，亦是震慑豺狼最锋利的矛。这艘特殊的“海警船”，正是九牧无声的宣言。

京都，某处隐秘的高档传统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