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抉择（2/2）
“罢了。” 绫舞再次睁开眼，暗紫色的眼眸深处，那滔天的恨意与无尽的悲凉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看透世事却又无法真正放下的冰冷决绝。“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在乎这些虚名，又有何用？” 她坐直身体，慵懒的姿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古老皇者的威严与肃杀，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牢牢钉在罗莎琳德脸上。
“长话短说，罗莎琳德。” 绫舞的声音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我需要暗血公国，需要你，站在我这边，帮我一起对付一个人。”
“谁？” 罗莎琳德的心脏猛地一沉，一个名字几乎呼之欲出
“白嗣龙。” 绫舞清晰地吐出这三个字。当这个名字出现时，房间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壁炉的火焰疯狂摇曳，几乎要熄灭！无形的黑暗能量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兽，以绫舞为中心狂暴地翻腾起来！那滔天的恨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向罗莎琳德！她暗紫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星辰的复仇之火！正是这个人，用最卑劣的阴谋，污染了她的血亲，导演了那场灭族惨剧！将她和她的族群，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罗莎琳德放在桌下的手，瞬间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白嗣龙！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最深沉、最绝望的梦魇，无数次在她轮回的记忆中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尸山血海，文明崩塌，星辰陨落！她看到过欧罗巴大陆在混沌能量下化为焦土；看到过鹰翼联邦的超级都市在空间塌陷中沉入地心；看到过九牧的长城在灭世巨兽的践踏下化为齑粉；甚至……甚至看到过那个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名叫欧阳瀚龙的少年，在最终的绝望中，手持那柄名为黑暗之渊的骑士枪，以自身为引，贯穿了虫洞，也点燃了整个世界，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刺目光芒……每一次轮回的终点，都是无法逃脱的毁灭！白嗣龙，这个名字本身就是终焉的代名词！是这个宇宙最深沉的恶意化身！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罗莎琳德。不是因为绫舞的威压，而是源于那无数次轮回积累下来的、对“白嗣龙”这个名字本能的、刻骨铭心的绝望！她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玫瑰红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挣扎与退缩。
“女皇陛下……” 罗莎琳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强迫自己迎上绫舞那双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眼睛，“您知道白嗣龙意味着什么。您亲身经历过他的手段，他的残忍，他那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桌面，“而我罗莎琳德，是暗血公国的摄政王。我的肩上，扛着这片土地上数千万国民的生死存亡！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他们的呼吸、他们的家园、他们孩子的未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力量，声音变得沉重而艰难：“我理解您的仇恨，那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但是，将整个公国，将数千万无辜的生命，卷入您与白嗣龙之间这场注定毁天灭地的复仇漩涡？” 罗莎琳德缓缓摇头，玫瑰红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和不容置疑的坚决，“请原谅我的直言，女皇陛下。我……不能。我不能拿我的国家和人民当儿戏！我不能将他们宝贵的生命，置于一场我们毫无把握、甚至可能瞬间就被碾为齑粉的豪赌之中！暗血公国，经不起这样的冒险！我的子民，更不该成为您复仇之路上的牺牲品！”
“牺牲品？” 绫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寒意，狂暴的黑暗能量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房间！书柜轰然作响，吊灯疯狂摇摆，水晶棱柱噼啪碎裂，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地毯上！“罗莎琳德，你告诉我，什么是牺牲品？！” 她猛地站起身，暗紫色的长裙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罗莎琳德，眼中是燃烧的怒火和无尽的悲怆。
“我的整个族群！那些在阳光下化为飞灰的孩子！那些在火刑架上哀嚎的姐妹！那些被银桩贯穿心脏、在绝望中死去的忠诚卫士！他们不是牺牲品吗？！” 绫舞的声音如同受伤雌狮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白嗣龙！他才是制造牺牲品的元凶！他视生命如草芥，视文明为玩物！你以为，你躲在这坚固的堡垒里，紧闭大门，装作看不见，就能置身事外？就能让你的子民免于灾祸吗？！”
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敲打着罗莎琳德的神经：“天真！愚蠢！你经历过轮回！你看过那些剧本！告诉我，罗莎琳德！在你看过的那无数个走向毁灭的结局里，有哪一个世界，有哪一个国家，有哪一片土地，能真正逃脱白嗣龙的阴影？！当灭世的洪水席卷而来时，你以为你脚下这块石头，能成为最后的诺亚方舟吗？！”
绫舞逼近一步，强大的威压让罗莎琳德几乎无法呼吸：“你的‘守护’，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你的‘不冒险’，最终只会换来整个公国，连同你珍视的一切，在无知无觉中被碾碎！成为白嗣龙毁灭盛宴上，又一道无声无息消失的‘牺牲品’！”
壁炉的火光在绫舞狂暴的黑暗能量下明灭不定，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两尊在末日边缘搏斗的魔神。绫舞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烈焰与对生存的极端渴望，罗莎琳德玫瑰红的眼眸深处，则翻涌着对子民的责任、对毁灭的恐惧，以及那无数次轮回积累下来的、深入骨髓的绝望与一丝被绫舞话语点燃的、对“坐以待毙”的怀疑。
生存，从来不是靠祈祷和回避就能获得的恩赐。尤其是在白嗣龙的棋局里。冰冷的现实如同最锋利的刀，悬在暗血公国和整个世界的头顶。这场关乎存亡的抉择，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