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新的威胁(1/2)

弗朗索瓦船长魁梧的身影在舰桥巨大的弧形舷窗前凝立如山。窗外,是鹰翼联邦方向那片被永恒雷暴笼罩、翻搅着墨蓝色怒涛的海域,浓稠的雾气低垂,像是某种远古巨兽冰冷潮湿的吐息。他粗糙宽厚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火元素灵璃坠,温润的橙色光芒在指缝间稳定地脉动着,如同这艘钢铁巨兽的心脏。然而,老水手的眉头却紧紧锁着,沟壑纵横的脸上,每一道深刻的纹路里都沉淀着百年航海的警觉。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冰冷海盐、钢铁锈蚀和防锈漆特殊气味的空气涌入肺腑。在这片看似只有风浪低吼的寂静之下,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作呕的异样气息,正从深不可测的海水深处渗透上来——那是金属在高压下细微的呻吟,是精密机械运转时冰冷无情的摩擦,是某种非人之物散发出的、毫无生机的机油与杀戮的气息。

“他妈的……”船长从牙缝里挤出低沉的咒骂,喉音浑浊如同海底的礁石摩擦,“海里的虫子,就这么对老子锲而不舍?阴魂不散!”他猛地转过身,那双如同被风暴淬炼过千百遍的眼睛锐利地扫过舰桥。欧阳瀚龙和叶未暝几人正低声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放松。南宫绫羽安静地坐在角落,膝上摊开一本厚重的航海书,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微光,似乎在研究什么。羽墨轩华则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蓝灰色短发下,神情淡漠如冰。

船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没有惊动这些刚刚经历生死、难得喘息的年轻人。他像一头年迈却依旧机警的雄狮,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舰桥,沉重的军靴踏在重新焕发光泽的金属甲板上,只发出极轻微的闷响。

他大步走向侧舷,咸涩冰冷的海风立刻卷起他浓密的络腮胡须,抽打在饱经风霜的脸上。他不需要任何仪器,不需要雷达屏幕上跳跃的光点。百年岁月沉淀下来的直觉,早已融入他的骨髓。他再次深深吸气,海风中那股冰冷的、带着无机质死亡味道的气息更加清晰了。它来自船体右舷深处,那片被浓雾包裹、幽蓝如墨的海域之下。

“狗娘养的……”船长低声咒骂着,动作却快如闪电。他猛地弯腰,从脚边一个固定在甲板上的防水箱里,抄起一个未开封的厚重威士忌酒瓶。瓶身深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他用牙齿狠狠咬开瓶盖,金属瓶盖“叮当”一声掉落在铮亮的甲板上,滚了几圈。他没有丝毫犹豫,仰起头,辛辣的液体如同滚烫的熔岩,灼烧着喉咙,一路冲进胃里,带来一股短暂而狂暴的热力。

“咕咚…咕咚…咕咚…”喉结剧烈地滚动,大半瓶烈酒转眼见底。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喝干后的空酒瓶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船舷护栏上!厚实的玻璃瞬间炸裂,碎片如同被惊散的冰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危险而短暂的光芒。船长甚至没有看一眼那飞溅的玻璃渣,手臂肌肉贲张,抡圆了将那带着锋利断口的瓶底残骸,带着一股要将所有郁结和威胁彻底粉碎的狂暴,猛地掷向那片气息传来的幽暗海水!

玻璃的残骸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刺目的弧光,瞬间便被翻涌的墨蓝色浪花无声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就在同一刹那,船长猛地抬头,布满老茧、青筋虬结的大手,重重拍在了身旁一个不起眼的红色警报按钮上!刺耳的警铃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舰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而急促的机械传动声,如同沉睡巨兽的筋骨在摩擦。

“左舷十五度!深度一百!深水炸弹!给老子开饭!” 船长对着翻涌的海面咆哮,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钢铁的冰冷意志。他并非对着空气说话,更像是将指令直接烙印进这艘战舰的灵魂深处。

整艘“银河号”微微一颤。舰体左舷靠近尾部的水线以下位置,几块厚重的装甲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黑洞洞的发射管口。伴随着沉闷而充满力量的数声闷响,几枚如同巨大纺锤般的黑色钢铁造物被高压气体猛烈推出,在空中划出短促的抛物线,然后精准地一头扎入船长指定的那片墨蓝色海域,只留下几圈迅速扩散的白色涟漪。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海面上只有风声、浪声,以及战舰引擎低沉的脉动。

紧接着——

“轰隆!!!”“轰隆!!!”“轰隆!!!”

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爆炸声从深海之下猛烈传来!那声音不似寻常炸弹的尖锐撕裂,更像是大地深处压抑已久的巨兽在疯狂锤击地壳!海面被无形的巨力狠狠向上拱起,瞬间炸开数朵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水花!这些水花并非洁白,而是裹挟着大量浑浊的泥沙和气泡,呈现出一种污浊的灰白色,如同海底的脓疮被粗暴地捅破。水柱冲天而起,又带着千钧之力轰然砸落,激起滔天的白浪,疯狂地拍打着“银河号”坚固的船体,发出擂鼓般的巨响。

舰桥内,巨大的舷窗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正闭目养神的羽墨轩华瞬间睁眼,冰蓝色的瞳孔里锐光一闪。欧阳瀚龙和叶未暝同时站起,脸色骤变。南宫绫羽膝上的航海书“啪”地合拢,指尖的微光倏然熄灭。欧阳未来和时雨也惊愕地抬起头。

“哥!怎么回事?”欧阳未来下意识抓住了旁边欧阳瀚龙的胳膊。

“深水炸弹!”叶未暝的声音斩钉截铁,铁灰色的头发下,眼神锐利如鹰隼,“水下有东西!船长在攻击!”

船内的公共广播系统适时响起,传出的却是弗朗索瓦船长那标志性、带着浓重鼻音和粗犷海味的咆哮,只是此刻刻意拔高了调门,透着一股子夸张的“喜庆”:

“咳!咳!都他娘的别慌!别跟一群被踩了尾巴的沙丁鱼似的瞎扑腾!是老子!弗朗索瓦大爷心情好,给你们这群旱鸭子放几个‘海上大烟花’瞧瞧!庆祝咱们刚从海怪嘴里溜出来!好看不?动静够不够响?哈哈哈哈!”

这粗鲁又带着莫名安抚力量的吼声,配合着刚才那惊天动地的水下爆炸,形成一种荒诞的对比。船舱里那些惊魂未定的获救乘客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哄笑和议论。

“哈哈哈!这老船长,真有意思!”

“吓死我了,原来是放烟花啊!”

“这烟花可真够劲儿!”

紧张的气氛在船长这通插科打诨下奇异地缓解了。人们脸上的惊恐褪去,重新被疲惫的放松和些许好奇取代。他们信了这“海上烟花”的说法,只当是这位脾气火爆古怪又热心肠的老船长独特的庆祝方式。

然而,甲板上的弗朗索瓦船长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他布满风霜的脸紧绷着,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钉在爆炸点那片尚未平息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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