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绝命长空，请归航！（1/2）

巨大的航班如同银色的信天翁，平稳地巡航在万米平流层之上。舷窗外，夕阳将无垠云海染成熔金与深蓝交织的壮阔画卷。机舱内灯光调至昏黄，暗血公国杜卡博特堡起飞的兴奋与疲惫交织，大部分乘客已沉入梦乡。

那些失踪的飞行器，成为了笼罩在欧阳瀚龙一行人头上的阴云。

灾难，在神经最紧绷的松弛间隙降临。

没有任何预兆，没有剧烈的颠簸，没有刺耳的警报尖鸣，甚至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只有一声来自机体最深处、沉闷到令人心脏瞬间停跳的一声巨响！

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脊椎，整个机身猛地下沉！巨大的负过载将所有人狠狠向上抛起！安全带如同铁索勒入皮肉，未固定的毛毯、水杯、杂志如同炮弹般砸向顶板，噼啪爆响！

紧接着，是地狱之门被暴力撕开的“嘶啦——！！！”恐怖撕裂声！

机舱尾部方向的天花板、侧壁被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瞬间撕扯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口！狂暴到极致的吸力如同深渊巨口，贪婪地吞噬着机舱内的一切！纸张、毛毯、小件行李、甚至一只拖鞋，疯狂地涌向后方！温度在几秒内骤降至冰点，震耳欲聋的风声瞬间统治了一切感官！巨大的压差让耳膜剧痛欲裂，内脏仿佛要被挤压出胸腔！

爆炸性失压！

“啊——！！！”

“我的天！”

“救命啊！”

惊恐绝望的尖叫刚一出口，便被狂暴的飓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氧气！戴面罩！”欧阳瀚龙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微弱却如同惊雷！在身体被安全带死死勒回座位的同时，他的右手如同捕食的猎豹，闪电般扯下自己座位上方的黄色氧气面罩扣在口鼻上，左手则以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准和爆发力，将未来座位弹出的面罩狠狠按在了她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失声尖叫的脸上！

同一毫秒，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叶未暝完成了堪称教科书般的反应！给自己扣上面罩的同时，身体在巨大的过载和混乱中强行侧倾，手臂如钢缆般稳定伸出，精准地将氧气面罩牢牢扣在了因失压冲击而瞬间脸色发青、意识模糊的白菡琪口鼻上！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羽墨轩华如同风暴中的礁石！爆炸瞬间，核心力量骤然爆发，双手精准抓取自己面罩扣死，双腿如同钢柱般死死抵住前排座椅后背，身体重心下沉，硬生生稳住了自己。她甚至有余力用脚尖勾住一个飞起的公文包，防止它成为伤人的凶器。

时雨的反应则是极致的生物本能——在爆炸巨响传来的前零点几秒，她那缩在毯子下的身体似乎就预感到了灭顶之灾，猛地蜷缩得更紧，几乎与座椅融为一体。当失压和吸力爆发时，她像一颗钉子般将自己“钉”在座椅里，鸭舌帽被气流卷走也浑然不觉，苍白的小脸上写满惊骇，眼睛却异常专注锐利。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够面罩，而是双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了座椅扶手和安全带插扣！直到瞥见叶未暝成功为白菡琪戴上氧气，她才用一只手，以快得留下残影的速度，扯下自己的面罩戴上，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机舱瞬间沦为炼狱。后排乘客的惨状被气流和翻飞的杂物遮挡，刺目的红色紧急灯光疯狂闪烁，刺耳的连续警报声终于姗姗来迟，却彻底淹没在风神愤怒的咆哮中。

飞机并未从最初的剧烈俯冲中改出，反而开始以一种毫无章法地剧烈摇摆、翻滚！如同一只被斩去双翼、刺穿心脏的巨鸟，在狂暴的乱流中绝望地痉挛、坠落！

叶未暝透过氧气面罩，锐利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死死锁定平板屏幕——上面是他凭借过人的预判和知识，在灾难发生前几秒就迅速切换到的、连接着飞机内部简易数据流的界面。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让他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液压压力！a、b、c三套系统！全部归零！方向舵、升降舵、副翼全部无响应！液压系统全毁！”他对着机舱内时断时续的通讯器嘶吼，声音因缺氧、震惊和巨大的压力而严重变形，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欧阳瀚龙和离得稍近的羽墨轩华心上！

驾驶舱！死寂！

欧阳瀚龙的心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渊。飞机失控至此，驾驶舱却如同坟墓般死寂！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混乱的客舱——

“轰！”

一股比机尾失压更强劲、裹挟着破碎塑料片和纸张的狂暴气流，如同攻城锤般将驾驶舱的舱门从内侧狠狠冲开！扭曲变形的门板带着巨大的动能砸在过道上！

应急灯光下，驾驶舱内的景象让所有看到的人瞬间血液冻结，如坠冰窟！

正副驾驶员与机械员瘫倒在座椅上，身体呈现不自然的扭曲姿态，飞行头盔的面罩布满蛛网裂痕，暗红的鲜血从口鼻和破碎处渗出，染红了胸前的制服和下方复杂的仪表盘！仪表盘大部分屏幕漆黑一片，仅存的几个指示灯如同垂死挣扎的眼眸疯狂闪烁！操纵杆无力地歪斜在一边！

机组人员，早已在爆炸的第一时间就牺牲了！

“妈的！”羽墨轩华透过面罩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那双总是带着倦怠或凌厉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闪过骇然与凝重。

飞机再次陷入一个致命的左旋滚转，机翼几乎垂直于地面！巨大的离心力将所有人狠狠甩向左侧舱壁！未固定的物品和不幸未系好安全带的乘客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抛飞、撞击在坚硬的结构上！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哭喊被风声切割得断断续续。

“必须进去！控制它！”欧阳瀚龙对叶未暝嘶吼，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他猛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卡扣！狂暴的气流瞬间将他掀离座位，全靠双手死死抓住前排座椅的金属靠背才没被卷入后方的死亡漩涡！

叶未暝的眼神瞬间化为最精密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冰晶。他同样解开安全带，在机体剧烈的颠簸、翻滚和能将人吹飞的飓风中，凭借着强悍到非人的核心力量、平衡感和意志力，如同在垂直峭壁上攀岩的登山者，手脚并用，顶着不断砸来的破碎物，一寸寸、极其艰难地向着那扇敞开的、如同地狱入口的驾驶舱门挪动！

“墨姐！稳住后面！绫羽！看好未来和时雨！”欧阳瀚龙嘶吼着，紧跟在叶未暝身后，每一步都像是在惊涛骇浪的深渊边缘逆流而上，随时可能粉身碎骨。

羽墨轩华将自己更深地“楔入”座位，同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用肩膀和手臂死死抵住旁边一个因恐惧彻底失控、疯狂撕扯安全带试图站起的壮硕乘客，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穿透混乱：“坐下！抓紧！想活命就别动！”她的怒吼带着一种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铁血气势，竟短暂地压制了周围的恐慌。

白菡琪脸色惨白如纸，氧气面罩下急促地喘息着，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将她淹没。但看到身边因缺氧和惊吓而剧烈颤抖、眼神涣散失焦的欧阳未来，以及缩在角落里、身体僵硬如铁、死死咬着下唇不让一丝呜咽溢出的时雨，一股源自生命守护本能的、比恐惧更强大的勇气瞬间在她纯净的眼眸中点燃！她伸出冰凉却异常坚定的手，紧紧抓住未来和时雨冰冷的手，将自己的身体努力挡在她们外侧，试图为她们隔绝一部分撞击和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感。她用眼神，无声地传递着力量：“别怕！相信他们！坚持住！”

浓重的血腥味、刺鼻的臭氧味、线路烧焦的糊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叶未暝和欧阳瀚龙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冲击，迅速将牺牲的机长和副驾驶从座椅上小心地移开，安置在驾驶舱角落。尽管知道他们已无生还可能，但这是对逝去生命的最后尊重，也是为生存腾出唯一的操作空间。

叶未暝坐进了左侧机长的位置，欧阳瀚龙坐进了右侧副驾驶位。冰冷的、沾着未干血迹的皮革座椅和金属操纵杆，透过衣物传来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死亡触感。

叶未暝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速扫过尚存工作能力的仪表：

高度：米（指针疯狂逆时针旋转，显示急剧下降中）

空速：指针深陷红色超速区（vmo+），剧烈摆动！

姿态：机头严重下俯近35度！左坡度超过75度！

引擎指示：1号（左）n1、egt参数剧烈波动！2号（右）相对稳定但推力输出不足！

液压系统：a、b、c三套主液压压力：0！备用液压：0！

操纵面反馈：方向舵、升降舵、副翼——无响应！

导航：惯性导航系统（irs）部分可用，提供粗略位置和航向；卫星定位信号微弱，时断时续。

“液压全失，所有主控舵面锁死！只能依靠引擎差动推力尝试控制方向和俯仰！”叶未暝语速极快，声音透过面罩异常冷静，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承受的巨大压力。他脑中瞬间闪过航空史上那屈指可数的、在液压全失情况下迫降的案例，那需要的是对油门操控登峰造极的“艺术”和神级的空间感知。

“我来操控油门！”欧阳瀚龙没有任何犹豫，双手立刻、坚定地握住了右侧引擎的油门杆。一种超越理性、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与空间感知力在他体内轰然苏醒。他必须成为叶未暝的“舵”，成为这头失控钢铁巨兽的“神经”！

挂出7700！呼叫mayday！生命的呐喊！

叶未暝左手飞快地在残存的通讯面板上操作，右手紧握那已经失效、但能提供心理支撑的方向盘。“挂7700紧急代码！”他低吼一声，同时猛地拍下主无线电通话按钮（vhf1），用尽全力、清晰而急促地呼喊，每一个单词都重若千钧：

“mayday！mayday！mayday！这里是国际航班dragonair flight 771！呼号dal 771！由暗血公国杜卡博特堡飞往九牧燕京！我们遭遇爆炸性失压！液压系统a、b、c全部失效！重复，液压系统全部失效！正副驾驶员失能！飞机严重失控！高度急剧下降！当前推测位置…”他飞速扫了一眼irs提供的粗略数据，“东经xxx度xx分，北纬xx度xx分附近！请求紧急援助！请求紧急引导！机上载有xxx名乘客及机组！mayday！mayday！”

无线电里传来刺耳的静电噪音和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回应，信号极其微弱不稳定。叶未暝一遍又一遍，以最大的力量和最清晰的吐字，重复着mayday呼叫和关键信息，如同在暴风雨中执着点燃的求救烽火。

“稳住！先改平坡度！”叶未暝如同最冷静的指挥官，双眼死死锁住姿态仪上疯狂旋转的球体和倾斜的水平线。飞机在左滚转中如同陀螺般疯狂下坠。“减小左发推力！加大右发推力！利用推力差产生向右的偏航力矩！把飞机向右‘推’！”

“明白！”欧阳瀚龙强迫自己无视舷窗外飞速掠过、令人眩晕的破碎大地景象。他凭借直觉，左手小心翼翼、极其稳定地将左发油门缓缓向后收，右手则坚定有力地将右发油门平稳地向前推！动作幅度精准控制，如同在雕刻一件易碎的珍宝。

引擎的轰鸣声立刻发生了变化。左引擎的尖啸减弱，右引擎的咆哮增强。一股不对称的推力作用在失控的机体上。

奇迹初现！那疯狂左旋的滚转趋势，开始肉眼可见地减缓了！虽然机身依旧在剧烈颠簸，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但倾斜的机翼正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水平方向恢复！

“有效！保持！右发再给一点！稳住！注意空速！”叶未暝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全神贯注的紧张。他紧盯着姿态仪上那缓慢却坚定移动的水平线，同时分神扫过空速表那危险的红色区域。

欧阳瀚龙额头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了额发，顺着鬓角流入氧气面罩。他的双手如同焊死在了油门杆上，凭借着身体感受到的过载方向变化、内脏的移位感，以及舷窗外地平线相对于机翼位置的微妙移动，进行着微米级的、动态的油门开度调整。每一次细微的修正，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行走，容不得半分差错。

飞机终于，无比艰难地改平了坡度！虽然机头依旧严重下俯，高度在以每分钟近千米的恐怖速度疯狂流失，但至少不再是致命的滚转！这为后续操作争取了宝贵的基础！

九牧苍穹的回应：长空利剑出鞘！

就在此时，无线电里传来一个虽然微弱、夹杂着电流噪音，却异常清晰、沉稳而带着绝对权威的声音，标准的九牧普通话：

“dragonair 771，这里是九牧人民空军，长空指挥中心。收到你的mayday。7700紧急代码已确认。保持通讯，报告你当前确切高度、空速、航向及剩余可控性。完毕。”

这声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叶未暝精神陡然一振！“九牧空军！长空指挥中心！dragonair 771收到！当前高度约8500米，仍在快速下降！空速严重超速！姿态……机头严重下俯约30度！航向…不稳定！液压全失！方向舵升降舵失效！仅能通过引擎差动推力进行极其有限的方向和俯仰控制！驾驶员失能！由…由乘客临时接管！完毕！”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显然被“乘客临时接管液压全失的失控大型客机”这个信息冲击到了，但顶级的专业素养让声音依旧沉稳如初：“dragonair 771，明白。我们雷达已捕捉到你机信号。保持当前频率vhf121.5。我方战机正在向你靠拢。请尽最大努力稳定姿态，减缓下降率！报告机上剩余燃油！完毕。”

“剩余燃油……剩余燃油……”叶未暝迅速扫视油量表，“约7.5吨！预计续航时间不足45分钟！完毕！”高度还在无情地掉落！

“dragonair 771，收到。坚持住！”长空指挥中心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大的、令人心安的力量，“现在，尝试抬升机头！减小下俯角！同时适当增加右发推力！利用引擎推力线产生抬头力矩！注意！动作必须极其柔和！避免诱发失速！完毕。”

生死一线的俯仰操控：直觉与数据的共舞

“抬升机头！柔和抬头！增加右发推力！”叶未暝立刻向欧阳瀚龙转达指令，同时自己的眼睛如同高速计算机，紧盯着姿态仪、垂直速度表和空速表。

“交给我！”欧阳瀚龙的声音异常沉稳，仿佛隔绝了外界的混乱。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杂念和口袋中碎片的冰冷刺痛都彻底排出体外。双手开始极其均匀、极其缓慢地同时加大两台引擎的油门开度！其中，右发油门推得更深、更坚定一些！同时，他并非机械执行，而是根据高度表那令人心悸的读数、vsi指针那如同坠向地狱般的下降速率，以及身体感受到的过载方向变化，进行着精妙绝伦的动态微调！这需要超凡的空间想象力、身体感知力和冷静到极致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