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往事?尘世英灵(四)(1/2)

巨大的桃木围墙,在神力耐心而精妙的疏导下,收敛了最初狂野生长的姿态,化作一道道虬结古朴、却又带着生命律动的天然屏障,如同忠诚的巨人卫士,沉默而温柔地拱卫着核心地带重现盎然生机的曦光神庭。灼灼桃夭依旧不知疲倦地盛放着,将清甜醉人的芬芳与柔和如纱的粉红色光晕,慷慨地洒满神庭的每一个角落,从庄严的殿宇飞檐,到曲折的回廊石阶,再到中央那片光洁如镜的青玉演武场。战争的阴霾仿佛被这蓬勃的生命力与神明的守护驱散至遥远的天际,属于两个命运交织的小徒弟的“课程”,在晨光熹微、露珠未曦的演武场上,正式拉开了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序幕。

青玉石板铺就的演武场中央,瀚与凝并肩而立,宛如天地间最和谐的水与冰之韵律。瀚身着一袭水蓝色广袖长衫,衣袂无风自动,气质温润包容如深不见底的碧潭,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能安抚一切躁动;凝则是一身剪裁利落的月白色冰纹劲装,银线勾勒的霜花图案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身姿挺拔如雪峰青松,清冷皎洁。他们面前,站着两个同样穿着崭新练功服、却气质迥异的小小身影。

苏无言是一身利落的淡青色短打,乌黑柔软的短发被一条同色系的丝带在脑后束成一个小小的揪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那对标志性的、毛茸茸的狐耳此刻精神抖擞地竖立着,随着她好奇地东张西望而微微转动方向,另一对人类的小耳朵则隐藏在发丝间,四声道无声地捕捉着晨风与鸟鸣。那双金色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兴奋与跃跃欲试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成脱缰的小马驹。然而,她脚下那双柔软的浅口布鞋,却成了此刻最大的“敌人”。她的小脸皱巴巴的,粉嫩的脚趾在鞋子里不安分地扭动着、拱来拱去,时不时就想偷偷把后脚跟溜出来,仿佛那层布料是世界上最讨厌的束缚,让她浑身不自在。

站在她身旁的羽墨轩华,则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练功服,洗得发白的蓝色衬得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更显几分清冷疏离。那头如同冬日阴霾天空般的蓝灰色短发显得有些毛躁不服帖,被她自己用一根最朴素的深灰色布条在脑后草草一扎,几缕倔强的碎发挣脱束缚,垂落在她光洁的额角和线条清晰的下颌边。最特别的是她那双琥珀金色的眼眸,如同打磨光亮的金珀,此刻褪去了最初被救回时的狂暴与深不见底的绝望,沉淀出一种远超年龄的沉静与近乎苛刻的专注,如同潜伏在草丛中、屏息凝神锁定目标的幼豹。她站得笔直,小小的身体绷着一股内敛的、倔强的力量感,双手垂在身侧,指尖习惯性地微微向内蜷曲,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脚下同样穿着柔软的布袜和练功鞋,站姿稳固,琥珀金色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紧紧锁定在瀚师父身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动作。

瀚的目光温和地扫过两个小徒弟,唇角带着一丝浅笑,声音清朗悦耳:“今日起,我与凝,便是你们的师父了。”他顿了顿,语气自然而郑重,“习武强身,掌元驭力,二者缺一不可。武乃护身之基,元为天地之桥。根基不牢,再强的力量也是空中楼阁;空有蛮力,不懂运用,亦是明珠暗投。”

凝在一旁微微颔首,清冽的声线如同冰泉滑过玉石,带着清晰的理性:“修行非一日之功。需静心,需毅力,更需懂得克制。力量如同双刃剑,用之正则护佑苍生,用之邪则遗祸无穷。望你们谨记……无言,你在干什么?”她的目光在苏无言那双不断试图摆脱鞋子束缚的脚丫上停留了一瞬。

“是!瀚师父!凝师父!”苏无言的声音清脆响亮,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活力,金色的眼眸亮得惊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手持神兵、呼风唤雨的英姿。

羽墨轩华只是微微颔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应道:“……嗯,知道了。”她琥珀金色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坚定的光芒。小手无意识地抚过腰间,隔着衣物感受着那块贴身佩戴的青白玉佩传来的微凉触感,仿佛那是她勇气的锚点。

瀚走到肃立的兵器架前,目光沉静地扫过架上寒光凛冽的各色兵刃,并未急于取剑。“兵者,形各异,意相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沉稳的韵律,仿佛在与沉睡的金属对话,“然大道至简,万法归源。今日习剑,非仅习其形,更要悟其‘神’。”

他走到剑架前,修长的手指并未立刻触碰剑柄,而是虚悬其上。一股无形的、温和却沛然莫御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引动着周围的空气与光线发生微妙的波动。

“剑,百兵之君。其形直,其意正。”瀚的声音变得悠远而深邃,如同在阐述天地间某种至高的道理,“神者,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者也。”随着他的话语,他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流动的光影之中,动作看似缓慢,却在空中留下道道玄奥难明的轨迹残影。那并非任何具体的剑招,而是一种纯粹“意”的流淌与凝聚。

“剑之神,不在三尺青锋之利,不在招式变化之繁。”瀚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在于心之所向,意之所驱。心念动,则剑气生;意流转,则剑势成。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无形无相,却可破万法,御万邪。拘泥于形,执着于相,反落了下乘,失了剑道真意。”

他并指如剑,凌空虚划。没有刺耳的破空声,没有炫目的光华,但演武场边缘几片正悠然飘落的桃花,却在无声无息间被一股无形无质、却又精准无比的力量从中剖开,切口平滑如镜,如同被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割。空气中,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极其细微的“丝线”在随着瀚的心意流动、切割、凝聚。那并非元素之力,而是一种纯粹由意志凝聚、引动天地间某种玄妙灵机而成的“神意”!

“这便是‘剑神’之意的雏形。”瀚的身影重新清晰,气息收敛,温和地看向两个已被这玄妙景象惊得微微张大小嘴的徒弟。“非是具体的剑招,而是心、意、神、气与天地交感,以无形之意驾驭有形之器的至高境界。你们如今尚远,但需谨记,习剑之初,便当胸怀此‘神’,不拘泥于‘形’,方能窥得堂奥,未来可期。”

苏无言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瀚师父刚才那几下帅极了,比任何华丽的剑招都更吸引人,仿佛整个人都化作了剑的一部分。她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向往和崇拜,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忍不住欢呼:“瀚师父好厉害!无言也要学那个看不见的剑!像神仙一样!”

羽墨轩华琥珀金色的眼眸中则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光!瀚的话语和演示,如同在她心中打开了一扇通往全新境界的大门。那“不可以形诘”的神意之剑,那无形无相却可妙化万物的境界,深深地震撼了她幼小的心灵。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仿佛找到了某种毕生追求的目标。

凝在一旁,指尖微动,几缕细小的冰晶在她掌心无声凝结、重组,模拟着瀚刚才那无形剑意流转的轨迹,将抽象玄奥的概念以冰晶短暂具现的形态展示出来,辅助理解。冰晶轨迹变幻莫测,时而如游龙穿云,时而似惊鸿掠影,最终又归于无形,消散于空气之中。

“此境深远,非朝夕之功。当下,仍需脚踏实地,从‘形’入门,打熬筋骨,磨砺意志。”瀚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从剑架上取下两柄专门为她们准备的木剑。剑身由一种温润坚韧的灵木“沉铁木”制成,入手微沉,分量适中,既不会太轻飘,也不会让孩童难以承受。

基础剑术教学正式开始。瀚耐心地讲解、示范最基础的握剑姿势——五指如何分布,虎口如何发力,手腕如何放松而稳固。然后是基本站姿——双脚如何开立与肩同宽,重心如何下沉,腰背如何挺直如松。再是步伐移动——前进、后退、侧移,如何保持身体平衡,步伐与呼吸如何协调。最后,是八个最基础的剑式:刺、劈、撩、挂、点、崩、截、抹。他将每一个动作都分解得极慢,力求让两个小家伙看清每一个发力点、每一个轨迹转折。

苏无言拿到属于自己的沉铁木剑,兴奋得不得了。剑柄温润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她努力模仿着瀚的动作,小胳膊挥舞着木剑,口中还自带音效:“嘿!哈!看我苏大侠一剑定乾坤!” 结果一个标准的直刺动作,她前脚迈出时用力过猛,后脚没跟上,重心瞬间前倾,“哎呀”一声惊呼,整个人像只笨拙的小鸭子般向前扑去。幸好瀚眼疾手快,一股柔和而无形的水流凭空出现,如同最柔软的垫子,轻轻托住了她前扑的小身体,避免了与坚硬青石板的亲密接触。

“无言,”瀚无奈地摇头,语气温和却带着提醒,“习剑如流水,讲究的是连绵不断,动静相宜。重心要稳,发力要顺着身体走,不能急躁冒进,更不能光想着耍帅。”

羽墨轩华则截然不同。她双手握着对她而言略显沉重的沉铁木剑,小脸绷得紧紧的,琥珀金色的眼眸里只有瀚师父演示的动作,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她一丝不苟地模仿着,每一个站姿都力求标准,每一次出剑都竭尽全力去感受力量的传递路径。虽然动作因为力量不足和身体协调性尚在发育而显得有些僵硬缓慢,但那股专注和认真的劲头,让凝都忍不住微微颔首。尤其是练习“劈”这个动作时,小小的身体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沉铁木剑带着破风声挥下,竟隐隐带着一股与她稚嫩体型不符的决绝气势,仿佛要将面前无形的阻碍彻底斩开。

然而,基础训练总是枯燥的。重复了数十遍基本剑式后,苏无言就开始觉得手臂发酸,注意力也开始像脱缰的野马般飘散。她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向演武场边缘那棵开得正艳、在阳光下仿佛燃烧着粉色火焰的巨大桃树,想象着上面果子的甜美;又或者被草丛里突然蹦过的一只碧绿蚱蜢吸引了全部注意,差点就想扔下剑去追。脚上那双讨厌的布鞋更是让她如坐针毡,总想偷偷用脚趾把它蹭掉。

“瀚师父——”苏无言拖长了调子,小嘴撅得能挂油瓶,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委屈和无聊,“练这个好——无——聊——啊!胳膊都酸了!能不能学点厉害的?比如……嗖一下飞起来那种?”她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对御剑飞行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脚踏飞剑,翱翔于桃林之上的英姿。

瀚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动作带着宠溺:“小丫头,根基不稳,何以凌云?万丈高楼平地起。再练十遍刺剑,用心去感受力量如何从脚下的大地升起,传至你的腰腹,再通达手臂,最后凝于剑尖。把这个感觉刻进骨子里。”他故意板起脸,“偷懒可不行。”

“啊~~~”

苏无言哀嚎一声,像只被霜打蔫了的小茄子,只得苦着脸继续。但她的心思显然已经不在剑上了。她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刺剑动作,一边眼珠滴溜溜地转,瞥见身旁的羽墨轩华依旧在一丝不苟、心无旁骛地练习劈剑,汗水已经浸湿了她额前的蓝灰色碎发,顺着她小巧的下颌滴落在青玉石板上。

“喂,羽墨,”苏无言凑过去一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像在分享什么惊天大秘密,“你看那棵大桃树顶上,是不是结了好多红彤彤的果子?肯定甜得像蜜一样!等会儿练完了,我们去摘好不好?我可以用土元素做个大大的梯子,保证摔不着!”她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试图诱惑这个过于认真的小伙伴。

羽墨轩华劈剑的动作微微一顿,琥珀金色的眸子飞快地瞥了苏无言一眼,又迅速转回前方,紧盯着自己木剑的轨迹,小嘴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只是低声道:“练剑。”语气简短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苏无言讨了个没趣,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小古板”,只好继续她那“度秒如年”的刺剑。但没过多久,她那不安分的小脑瓜又找到了新的乐子——她发现羽墨轩华在练习“撩”剑时,因为个子小,动作幅度需要更大才能达到标准,后颈处的练功服领口会随着动作被微微扯开,露出一小片细腻白皙的皮肤。

“嘿嘿……”苏无言坏笑一声,趁着瀚转身去纠正羽墨一个步伐细节的空档,飞快地捏了个极其隐蔽的法诀。一缕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如同尘埃般的土黄色光芒从她指尖溜出,贴着冰凉光滑的青玉石板,如同一条最灵活的泥鳅,悄无声息地快速游到羽墨轩华脚边,然后猛地从她宽松的裤脚钻了进去!一路贴着皮肤向上游走!

“呀!”正全神贯注撩剑的羽墨轩华,感觉小腿内侧突然传来一阵冰凉滑腻、如同活物蠕动的诡异触感!吓得她琥珀金色的眼眸瞬间瞪得滚圆,头皮发麻,手中的木剑差点脱手飞出!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原地跳了起来,还使劲跺了跺脚,小脸煞白,又惊又怒地想把那钻进裤腿里的“鬼东西”给抖出来。

瀚和凝闻声立刻看过来。

“羽墨,怎么了?”瀚关切地问道,快步走近。

羽墨轩华小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指着自己的小腿,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有……有东西!凉的!活的!钻……钻进去了!”她急得原地转圈,琥珀金的眸子里充满了真实的恐惧和慌乱,完全没了平日那副小大人的沉稳模样。

苏无言在一旁赶紧捂住嘴,肩膀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金色的眼眸里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光芒,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凝的目光何等锐利,瞬间捕捉到苏无言指尖残留的那一丝微弱到几乎消散的土元素波动和她那副极力掩饰却漏洞百出的憋笑模样,立刻了然于心。她清冷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和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指尖对着羽墨轩华的裤腿方向轻轻一弹。

一道细微得如同发丝的冰蓝色光线瞬间没入羽墨轩华的裤腿。那缕作怪的土元素灵光还没来得及继续捣乱,就被这股极致的寒意瞬间冻结、驱散,化作一缕无害的青烟消散了。

“苏无言,”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怒意,如同冬日清晨的霜风,“扰乱他人修行,心浮气躁。加练二十遍刺剑,立刻,马上。再让我发现你搞小动作,就让你穿着鞋在花园里跑一百圈。”

“啊?!二十遍?!”苏无言的小脸瞬间从幸灾乐祸变成了真正的苦瓜脸,刚才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哀嚎声响彻演武场,“凝师父——!我错了!能不能少点啊?”

“三十遍哦~”凝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温柔。

苏无言瞬间闭嘴,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垂头丧气地捡起木剑,认命地走到一边开始她的“酷刑”。

羽墨轩华感受到小腿上那诡异的冰凉滑腻感彻底消失,长长地松了口气,但看向苏无言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木剑,琥珀金色的眸子狠狠瞪了那个垂头丧气的背影一眼,然后更加用力地、仿佛带着某种发泄情绪般地练习起劈剑,木剑破空的声音都比之前凌厉了几分,仿佛把空气当成了某个讨厌鬼的脑袋在劈。

上午的剑术基础课,就在苏无言一遍遍枯燥刺剑的哀怨眼神和羽墨轩华带着“杀气”的劈砍声中艰难结束。午后的阳光变得慵懒,透过巨大桃木枝叶的缝隙,在演武场上洒下无数跳跃的金色光斑。场地暂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淡淡的汗味。稍事休息后,瀚和凝开始引导她们接触那神秘而强大的元素之力。

凝走到演武场中央,摊开白皙的双手。掌心上方,空气的温度骤然下降,细小的、闪烁着钻石般光芒的冰晶凭空凝结、旋转、组合,速度越来越快,顷刻间化作一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冰晶小鸟!小鸟通体晶莹剔透,翅膀上的羽毛纹路都清晰可见,它甚至发出一声清脆悦耳、如同风铃摇曳般的鸣叫,轻盈地绕着凝飞了一圈,最后稳稳落在她纤细的指尖上,歪着小脑袋,用两颗由更纯净冰晶构成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个女孩。

“看到了吗?”凝的声音清冽依旧,却带着一种奇妙的引导力,“这就是元素之力。它无处不在,源于天地万物,也存在于我们自身。感知它,就像感知你的呼吸心跳;理解它,就像理解水流的方向;引导它,让它成为你意志的延伸。”她的目光落在苏无言身上,“无言,你生来便得大地眷顾,土元素是你最亲密的伙伴,它们如同温厚的母亲,包容而深沉。”她又看向羽墨轩华,琥珀金的眼眸下意识地缩紧了一下,“羽墨,我在你体内感受到了非常活跃的‘噼啪’声,那是雷霆的脉动,是至刚至阳的力量,迅猛而暴烈,需要极强的意志去驾驭。”

为了让苏无言更好地感知大地,凝破例允许她脱掉了那双“万恶”的布鞋。苏无言欢呼一声,动作快得像闪电,瞬间就把鞋子甩飞出去老远。她赤着白嫩的小脚丫,欢快地踩在温润的青玉石板上,感受着那坚实而熟悉的触感,小脸上洋溢着解放的幸福。

“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凝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的清泉,“去感受你脚下这片土地的心跳,去倾听它的呼吸。它孕育万物,承载一切。呼唤它,就像呼唤你身体的一部分。”

苏无言依言照做。她闭上那双灵动的金色眼眸,长长的金色睫毛在阳光下投下小扇子般的阴影。赤足踏在冰凉的石板上,一种熟悉的、温暖厚重的感觉如同涓涓细流,缓缓从脚底涌起,瞬间包裹了她的身心,如同投入了大地母亲最安心的怀抱。她尝试着去引导这股温顺而磅礴的力量。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她脚下的青玉石板,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软化、流动起来!坚硬的石质仿佛化作了温顺的泥土,随着她意念的引导,缓缓向上拱起,托着她小小的身体平稳地升高,眨眼间形成了一个离地尺余、直径约两尺的稳固小土台!更令人惊奇的是,土台的表面,几株嫩绿的草芽如同得到了召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石”而出,迅速舒展开翠绿的叶片,甚至开出了几朵米粒大小的白色小花!

“哇!我成功啦!凝师父你看!”苏无言站在自己亲手“创造”的小小高台上,兴奋得手舞足蹈,金色的眼眸闪闪发光,充满了成就感,仿佛站在了世界之巅。

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点头:“不错,初步的感应和塑形。但这只是开始。”她指向演武场边缘一处平整的空地,“现在,尝试在那里,用你的意念和力量,凝聚出一面盾牌的形态。想象它的轮廓,它的坚固。”

苏无言信心爆棚,站在土台上小手一挥,指向那片空地,脆生生道:“看我的!”

空地上一阵土黄色的光芒剧烈涌动,泥土如同沸腾般翻滚……然而,几息之后,光芒散去,凝聚出来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沉默了——那并非想象中光滑坚固的盾牌,而是一个歪歪扭扭、表面坑坑洼洼、上面还顽强地顶着几根倔强小草和一朵小黄花的大号土疙瘩!形状活脱脱像一个被顽童啃了一口、然后随意丢在地上的大馒头!

“呃……”苏无言看着自己的“杰作”,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尴尬地挠了挠头,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困惑,“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想着盾牌的……它怎么自己长草了……” 脚下的土台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窘迫,微微晃动了一下。

瀚忍俊不禁,凝也无奈地摇了摇头:“控制,无言。力量不是越多越好,而是需要精确的引导和塑形的意志。你需要更清晰地‘告诉’大地,你想要什么形状,而不是任由它自由发挥。”

另一边,羽墨轩华也被要求尝试引动她体内那蛰伏的雷霆之力。凝在她小小的掌心放置了一块鸽卵大小、通体呈现深蓝色、表面布满天然银色雷纹的“引雷石”。这块奇石能微弱地传导并储存雷电之力,是初学者感悟雷元素的绝佳媒介。

羽墨轩华紧握着引雷石,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琥珀金色的眼眸里满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一丝紧张。她努力回忆着瀚师父教导的“心念动则力生”的感觉,也回想着凝师父演示冰鸟时那种精准的操控感。她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去捕捉、去呼唤那深藏在血脉深处、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沉睡猛兽般的雷霆之息。她的小脸因为全神贯注而微微发红,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握着引雷石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就在凝以为这次尝试可能失败时——

“滋啦……”

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萤火虫光芒般的蓝色电弧,如同害羞又胆怯的小蛇,在她紧握引雷石的指缝间猛地跳跃了一下!那光芒一闪而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一股清晰的、如同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的微麻感,瞬间传遍了羽墨轩华的整条手臂!

“啊!”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小手条件反射般一抖,引雷石差点脱手掉落!她琥珀金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更强烈的倔强和不甘取代。她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迫自己再次沉下心神,将全部意志集中在掌心那一点。

“滋啦…滋啦…” 这一次,蓝色的电火花更加明显,在她紧握的拳头周围跳跃了两三下,发出细小的、如同炒豆般的“噼啪”爆鸣声!虽然微弱,但这确确实实、是她羽墨轩华依靠自己意志引动的、属于雷霆的力量!

一丝难以抑制的喜悦,如同破土的新芽,瞬间冲破了羽墨轩华脸上惯常的沉静,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细微、却真实无比的笑容。琥珀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初尝力量滋味的兴奋和巨大的成就感。

“很好。”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清晰地传入羽墨轩华耳中,“保持这份专注,尝试去控制它,让它稳定下来,如同呼吸般自然。感受它的强度,试着让它更亮一点,或者更弱一点。”

日子在枯燥的基础训练和充满新奇感的元素摸索中悄然流逝。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演武场上,苏无言抱着她那柄沉铁木剑,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脑子里像煮沸的开水,翻腾的全是瀚师父那句玄奥的“神者变化之极”和御剑飞行的瑰丽幻想。她瞅准瀚和凝正在远处亭子里低声讨论着什么,而羽墨轩华则全神贯注地在另一边练习着稳定指尖的电火花,便像只灵巧的小猫,偷偷溜到了演武场边缘一棵巨大桃树的浓密树荫下。

“心念动,剑气生……意流转,剑势成……”她嘴里念念有词,如同念着神奇的咒语,努力回忆着瀚师父教导的每一个细节。她深吸一口气,将心神沉静下来,努力调动着丹田处那股温厚磅礴的土元素之力,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们如同溪流般注入手中的沉铁木剑。

嗡!

土黄色的光芒瞬间从剑柄蔓延至剑尖,将原本暗沉的木剑包裹得如同覆盖了一层流动的琥珀,剑身也散发出一种沉甸甸的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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