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家书(1/2)
传令兵冲进营门,嗓子已经哑了。
“报——!”
我站在地图架前,手按剑柄,目光盯着沙盘。敌军前锋距防线不足二十里,西岭游哨回报清晰明确。副将接过布条,转身传达命令,各队主官迅速归位,应急机动队调往中军后侧,巡防班次重新排定。整个营地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最后部署,静默令依旧生效,火不点,话不多,连呼吸都压着。
敌情已落,战前收尾完毕。
我未动,仍立于原地。右腿旧伤隐隐作痛,不是因为天气,是因为我记得三年前黑风岭那一战。李三河倒下时,也是这样的黎明。那时我们被打散,阵型破,士气崩。是他一个人冲进敌群,替我们断后。后来先锋官说他是擅自行动,不记功,不下葬令。可我知道,他是为谁死的。
风还在吹,旗帜拍打声不断。我抬头看天,东方开始发白,灰蒙蒙的光铺在营地边缘。战斗还没开始,但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快步走来,低身行礼:“将军,后方快马加急,郡主亲笔信。”
他双手递上一封密封信笺,火漆印完好,是杨柳惯用的梅花纹样。我没有立刻接,而是看了他一眼。他低头道:“送信人跑了两百里,马累死在城外,换了三次骑乘才送到。”
我点头,伸手接过。
指节因常年握剑而略显粗粝,拆封时却格外轻缓。我没有进帐,也没有坐下,只是退到中军帐外檐下,借晨光展信。
信纸素净,字迹娟秀,一笔一划皆熟悉。
“自君别后,庭花数度开落。每夜闻风声,辄惊起望月,念君是否添衣?边地苦寒,务须珍重。但求凯旋之日,君身无损,归我眼前。妾心所愿,唯此而已。”
我读得很慢,一字一句看完,又从头看了一遍。
眼神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冷硬如铁的模样。唇角微微动了一下,没笑出声,但心里松了一块。
我把信纸仔细折好,对齐四角,动作很轻。然后解开铠甲左侧内衬暗袋的扣绳,将信放进去,贴着胸口的位置。那里离心脏近,也最安全。
我合上暗袋,重新系紧,拉平衣襟,披风一甩,右手习惯性地抚过胸前。那一下触碰很短,几乎没人注意到。
但我自己知道。
我不是一个人在打仗。
杨柳在等我回去。
她没有说“你要赢”,也没有说“你要立功”。她说的是“君身无损,归我眼前”。她不在乎功劳簿上有没有我的名字,不在乎我是不是元帅,她只在乎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这比任何军令都重。
我抬头望向东边。天色比刚才亮了些,灰白渐褪,透出一点青。就像三年前黑风岭的黎明,但今天不一样了。那时候我只是个都尉,背着冤屈回营,前途未明。现在我不一样了。我有兵,有将,有阵,有策,更有她在后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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