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密探入府(1/2)

天刚亮,我守在床边,手还搭在陆扬腕上。他的脉搏比夜里稳了些,呼吸也平缓了。药炉里的水又快干了,我起身添了冷水,火苗重新窜起来。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老嬷嬷端着空盆进来换热水。我把脏布扔进盆里,她低头接过,没说话就退了出去。

偏院恢复安静。窗纸透着微光,屋内昏暗。我坐回椅子,盯着那盏摇晃的油灯。灯芯烧了一截,火光跳了一下,熄了半边,又被风带起。

这时,外头有人咳嗽了一声。

不是陆扬的声音。

我抬眼看向门口,帘子掀开一条缝,一个穿粗布短衣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手里提着个炭篓,说是来送炭的杂役。

我没见过他。

“新来的?”我问。

他点头,声音很轻:“今早刚入府,在后角门登记的,叫陈七。”

我看着他把炭倒进炉边的桶里,动作利索,不看我也不多话。倒完炭,他低头退出去,临走前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没再注意他。

直到半个时辰后,我在廊下换药布,看见他又从柴房方向过来,这次是清理药炉的灰渣。他走过暖阁门口时,脚步慢了一下,目光往门缝里扫了一眼。

我皱了眉。

等他走远,我走到门边,发现门槛上有几点黑灰脚印。昨夜没人进出,这痕迹是新的。

我蹲下身,手指抹了点灰。炭质细软,不是普通灶炭。府里烧的是松枝混泥炭,这种黑灰……更像是军营里用的硬炭。

我心里一沉。

立刻转身进屋,把门关紧。陆扬还在睡,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又升了些。

不能再拖了。

我必须想办法让他尽快离开这里。

可外面守卫查得严,白天不敢动,夜里更危险。先锋官的人已经盯上这条线,昨夜能平安已是侥幸。

我正想着,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还是那个人。

他又来了。

这次是奉命来修窗栓的。说是厨房管事派的,说偏院门窗年久失修,怕漏风影响病人。

我不信。

他拿着工具站在门口,低着头等吩咐。我让他进去修,自己站在旁边盯着。

他蹲在窗边,拆下旧木栓,换上新的。动作熟练,一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修完后,他把工具收进布袋,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时,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

那种伤……不像砍柴或烧炭造成的。更像是刀剑格挡时被削断的。

我的心跳加快。

他走后,我立刻让老嬷嬷去查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府的,哪个管事安排的,有没有腰牌记录。

老嬷嬷去了很久才回来。

“查到了。”她说,“他是今早第一批进府的杂役,在后角门登记过,有腰牌编号。厨房说确实缺人手,是从外头临时雇的,三天一结工钱。”

“谁批准的?”

“是二管家签的字。”

我沉默。

二管家是父亲的老部下,一向稳妥。如果手续齐全,按理不会出错。

可我还是觉得不对。

这个人太安静了。眼神太稳。做事太干净。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

我让老嬷嬷盯住他,看他接下来去哪,见了谁,做什么。

傍晚时分,老嬷嬷悄悄回来报信。

那人下午去了柴房两次,一次送炭,一次说是整理柴堆。但他待的时间太久,足足半个时辰。而且他在墙角蹲了很久,像是在画什么。

“我去看了。”老嬷嬷说,“墙根底下有个小刻痕,像箭头,对着咱们这屋。”

我猛地站起身。

这不是巧合。

他是冲着陆扬来的。

我立刻检查门窗。锁扣都好好的,没人动过。我又翻了药炉,炭灰是新换的,但气味不对——里面有股淡淡的苦味。

我捻了点灰放进嘴里,舌尖发麻。

有毒。

他们想用炭烟熏死陆扬,不留痕迹。

我浑身发冷。

立刻换了新炭,把整炉灰倒进井里。又让老嬷嬷把所有入口封死,只留一道通风口,还加了纱网。

夜里,我坐在床边,手里握着一把短匕。

陆扬忽然咳了一声。

我扶他起来喝水,他眼睛没睁,嘴里含糊地说了个词。

“……西岭……旧道……”

我一愣。

这是军中的密令路线。

他昏迷中还在背命令?

我把他放回去,盖好被子。正要躺下,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

很轻。

像是有人踩在瓦片上。

我屏住呼吸,慢慢起身,把匕首贴在门后。

外面静了几息。

然后,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

不是人影。

是一只猫。

我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

那只猫停在檐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跳下了屋脊。

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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