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冷落军中志未消(2/2)
就像我一样。
远处传来鼓声,是正午集结号。我没动。先锋官带着亲卫走过校场,大声谈笑,说朝廷使者明日要来慰问,又要赏赐战功将领。
他特意朝这边看了一眼。
我没抬头。
他笑了两声,带着人走了。
我继续擦铠甲,直到最后一块泥斑被刷净。阳光斜照在金属表面,映出一道冷光。
我伸手摸了摸剑柄,那里还有干涸的血痕。没擦,也不打算擦。
这是提醒。
提醒我昨夜跪在雪地里的耻辱,提醒我十七个没能回家的兄弟,提醒我那份颠倒黑白的捷报,提醒我那些低头不敢说话的脸。
我站起身,把铠甲叠好,放在一旁。拿起剑,插回鞘中,系上腰带。
转身走向兵器架,取下一根木棍,开始练习步战对枪的基本架势。一进一退,一挑一封,动作朴实无华,全是根基。
我知道,真正的战场不在嘴上,也不在奏折里。
在下次冲锋的瞬间。
在敌人刀锋逼近时,我能比他们快半步。
在弟兄倒下前,我能提前喊出变阵口令。
这才是我要的东西。
不是谁给的功劳,不是谁写的战报。
是我自己,一刀一枪打出来的底气。
太阳西斜,训练场空了。士兵们都去用餐,只有我还在这里。
木棍落地一次,捡起,再练。
肩膀酸得抬不起来,我就用腰力带动;手臂抖得握不住棍,我就咬牙撑住。
直到视线有些模糊,我才停下。
拄棍站立,喘着粗气。
远处炊烟升起,暮色渐浓。
我弯腰拾起外袍,披上,走向营帐。
路过先锋官大帐时,听见里面传来酒杯相碰的声音,还有他得意的笑声。
我没停步。
回到训练场边缘,放下木棍,坐下,从怀中取出一本旧兵书。封面磨损,页角卷起,是我亲手抄录的《六韬》残篇。
翻开一页,手指抚过字迹。
明天,我要开始研究山地伏击的新阵型。
但现在,我只想把这一章读完。
我低头,逐字看去。
风吹动书页,发出轻微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