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那一声“爸”（1/2）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了路灯下那圈昏黄的光晕里。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沈清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听到黑影吐出“星河”那两个字的瞬间，逆流回了心脏，冻结成冰。刺骨的寒意从每一个毛孔钻入，让她如坠冰窖，四肢百骸僵硬得无法动弹。只有那只被沈星河紧紧握住的手，还能传递来一丝微弱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脉搏跳动，但这触感此刻却变得如此灼热，如此……令人窒息。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从阴影中完全走出来、此刻正站在路灯正下方的身影。光线虽然依旧昏暗，但已经足够清晰地勾勒出那张她午夜梦回都会惊恐醒来的脸——深刻的法令纹，微微下垂的眼角，总是带着一种审视和算计光芒的眼睛，以及那张即使在不笑时也仿佛噙着一丝令人不适的弧度的薄唇。

沈寒川。

真的是他。

那个让她作呕、让她恐惧、将她拖入无边地狱的恶魔，此刻就站在几步开外，用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带着居高临下和不满的目光，扫过她和……她身边的沈星河。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为什么会认识星河？他刚才叫的是……“星河”？

无数个尖锐的问号像淬了毒的针，疯狂地扎刺着沈清莲已然麻木的大脑。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胃里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她想要闭上眼睛，逃避这荒谬而恐怖的一幕，但眼皮却像被焊住了一样，无法合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沈寒川的目光在她和星河紧握的手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目光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混合着诧异、不悦和某种更深沉难辨的情绪。

然后，沈寒川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沈星河脸上，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诘问，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星河？这么晚不在家复习，在外面瞎晃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沈清莲的心上。他果然认识星河！而且听起来……很熟悉？！

这确认无疑的认知，像最后一道惊雷，在她已然一片空白的大脑里炸开！她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沈星河，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放大到极致。不……不要……千万不要是那个答案……

在她绝望的、近乎祈求的目光注视下，沈星河显然也对在这里遇到父亲感到十分意外和紧张。他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手心湿冷的汗意更加明显。他似乎想将沈清莲往身后藏得更严实一点，身体下意识地侧了侧，脸上闪过一丝被撞破“秘密”的慌乱和尴尬。他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干，用一种带着明显紧张、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在面对权威长辈时特有的怯意和恭敬的语气，迟疑地、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称呼：

“爸……？”

这个字，轻飘飘的，带着少年变声期尾声特有的、一点点沙哑的质感。

却像一颗在沈清莲耳边引爆的、当量巨大的炸弹！

“轰——！！！”

世界，在她眼前，瞬间分崩离析，彻底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