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民国张不逊49（1/2）

随后的日子，果真如王一诺他们所“预料”的那般，张不逊开始频繁接收到儿子们，尤其是老四王岁棠“无微不至”的关怀。

这日傍晚，王岁棠端着一只精致的瓷盅，步履平稳地走进张不逊的书房，脸上是认真的神情。

“爹爹，”他将瓷盅轻轻放在书桌上，声音平缓，“近日天气转凉，偶有秋燥。”

“孩儿查阅古籍，以玉竹、麦冬、百合佐以少量冰糖，文火慢炖了一个时辰，得此润肺羹汤一盏，请爹爹品尝，聊以润泽。”

张不逊从军事地图上抬起头，目光扫过那盅看起来清透正常的羹汤，又落在儿子那张看似纯良无害的脸上。

他心中了然，这定然是那“安神茶”的升级版，只是不知这次“精心调配”的侧重点在何处——是回味格外“悠长”，还是色泽略有“创新”？

他面色不变，甚至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温和道：“我儿有心了。”

说罢，竟真的拿起汤匙，不紧不慢地将一盅羹汤尽数喝下。

整个过程神态自若，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只在汤匙接触唇舌的瞬间，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波动——果然，甜得发齁，冰糖起码放了三倍的量。

王岁棠仔细观察着父亲的反应，见他如此平静，甚至喝完还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火候恰到好处”，自己反倒有些不确定起来。

莫非这次失手了？剂量没掌握好？不对啊，他明明计算过的……

“味道尚可，”张不逊放下汤匙，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后看似随意地提点道：

“只是，玉竹性平，麦冬微寒，若再加一味性温的沙参，于秋日滋养而言，或更为平和周全。我儿以为如何？”

王岁棠一愣，下意识地开始思考父亲提出的药材配伍问题，竟忘了观察父亲后续是否有“不适”反应，下意识地躬身：“爹爹所言极是，孩儿受教。”

等他端着空盅退出书房，被晚风一吹，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是来“孝敬”爹爹的，怎么反倒被爹爹指导起药理来了？

类似的场景接连发生。老三“不小心”将父亲惯用的墨锭换成了某种遇水会微微变色，干了又恢复正常的新奇玩意儿。

张不逊发现后，非但没有不悦，反而饶有兴致地研究起来，还对闻讯赶来“请罪”的老三评价道：

“此物倒有些意思，用于情报传递的初步加密，或可一用。只是稳定性还需加强，遇热、遇潮的反应需更精确控制。”

老六则在父亲晨练的路径上“布置”了几个小小的障碍，张不逊轻松绕过，末了还把他叫到跟前，指着那几处“机关”详细点评：

“此处角度过于刻意，易被察觉；彼处力道计算不足，难以生效。若真想用于实战阻滞，当如此这般改进……”

直把老六说得双眼放光，连连点头，完全忘了初衷。

几次三番下来，孩子们发现，他们那些自以为隐蔽又带着点促狭的“关爱”，到了父亲那里。

要么被不动声色地全盘接收，还能给出“专业改进意见”；要么就被轻描淡写地化解，甚至反过来被上了一课。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甚至被棉花裹挟着往前带的感觉，实在有些……挫败，而且不够有趣。

于是，在某个深夜，七个脑袋又凑在了一起，开始了新一轮的“战略研讨”。

“爹爹道行太深，寻常路数看来是行不通了。” 老大王景烈总结道，眉头微蹙。

老二王望霄眼中闪着算计的光：“既然直接针对父亲收效甚微，不如……迂回一番？”

“二哥的意思是？”老六王烁星最是积极。

王望霄微微一笑，目光投向母亲院落的方向：“你们想，若是‘爹爹’对娘亲许下一些……嗯，比较难以即刻兑现，或者需要费些周折的诺言，然后……”

他话未说尽，但其他几人瞬间了然，眼睛都亮了起来。

他们深知父亲对母亲的爱重与纵容，若是“父亲”亲口许下的承诺，母亲定然会放在心上。

届时，要么父亲为了兑现“自己”许下的诺言而奔波，要么……就得向母亲解释这并非他所为，从而“出卖”儿子们。无论哪种结果，似乎都很有趣。

说干就干。老四王岁棠负责调配能短暂改变肤色、肤质的药水。

老二王望霄精通细节观察与模仿，负责研究父亲的神态、语气、步态。

老三、老六、老七则负责在外围制造机会、分散注意力，老大统筹全局。

老五……负责评估风险和保持沉默，算是默认参与。

第一次行动，由与父亲身形最接近、又观察力惊人的老二王望霄执行。

他易容成张不逊的模样，趁着午后王一诺在小花园晒太阳假寐时，悄然靠近。

“夫人，”他模仿着张不逊那低沉温柔的嗓音，轻声唤道。

王一诺慵懒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丈夫”，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浓浓的笑意覆盖。

她可能认不出是哪个儿子，但张不逊和儿子，她还是能分的清的。

她立刻明白了，这是儿子们的新把戏。

但她不动声色，依旧慵懒地靠在躺椅上，软软地应了一声：“嗯？不逊弟弟，怎么了？”

王望霄心中微紧，努力维持着父亲的沉稳，按照计划说道：“方才想起，前日见夫人似乎对南洋新到的那套红宝石头面颇为喜爱。”

“为夫已吩咐下去，定要为你寻来最顶级的鸽血红，镶嵌工艺也需最好的匠人，务必在夫人生辰前打造完毕，博夫人一笑。”

谁知，王一诺并未立刻表现出惊喜，反而微微歪头，唇角弯起温柔的弧度，语气带着点怀念：

“生辰？那还有7个多月，不逊弟弟如今倒是学会未雨绸缪了？”

她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愈发柔软，“不过，比起生辰，我倒是更惦记着……再过三个月，可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了。”

她抬眼望着“他”，眸中仿佛盛满了星光，带着无限的期待：

“那一日，对我来说，可比生辰还要特别。不如……你就将这份礼物，改在那日送我，可好？也算是对我们初见的一个美好纪念。”

王望霄：“！！！”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三个月？！

这比生辰提前了不止一星半点！顶级鸽血红宝石岂是那么容易寻的？还要最好的工匠镶嵌。

娘亲这哪里是顺着杆子爬，这简直是直接把他架在火上烤！

他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要僵硬，脑中飞速旋转，试图找个借口将时间拉回原计划：“夫人，那套头面工艺繁复，三个月时间恐怕……”

“哎呀，”王一诺不等他说完，便轻轻打断，带着点小委屈，“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定是觉得初见的日子不重要了，比不上生辰隆重……罢了罢了，当我没说。”

她作势要松开他的衣袖，别过头去，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王望霄一看这架势，头皮都有些发麻。

若是让父亲知道“他”惹得母亲因为“初见纪念日”而不开心，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

“夫人误会了！”他连忙开口，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急切，“为夫绝无此意！初见之日，意义非凡，为夫岂敢忘怀？只是……只是担心时间仓促，委屈了夫人。”

王一诺立刻转回头，脸上阴转晴，笑容明媚得晃眼：“不委屈！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时候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三个月后，我们的初见纪念日，我要看到那套最美的红宝石头面哦？”

随后，她又觉得不保险，伸出小手指晃了晃，“拉钩！”

王望霄看着那纤细的小指，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伸出自己的小指，笨拙地勾了上去，嘴里干巴巴地应着：“……好，拉钩。”

王一诺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惊喜又期待的表情，声音愈发娇柔：“不逊你真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