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民国张不逊44（2/2）

老四则兴奋地分享着他在化学实验室的见闻，如何提纯，如何验证，将古老的方术词汇与现代科学术语混杂使用。

老六和老七一个负责推演快速打击，一个负责设计后勤保障与防线巩固，将勇猛与稳健结合。

这一晚，张不逊将七个儿子一同叫到书房。

他没有询问他们的梦，没有追究那些超常的言行。

他只是摊开了一幅巨大详实的华国地图，上面标注着这个时代面临的真实困境：列强的势力范围，资源的分布，交通的脉络，以及潜在的风险点。

“今日起，你们的课题，便是它。”张不逊平静的说道，“你们可以讨论，可以争辩，可以给出你们的‘游戏方案’。但记住一条铁律——”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七张稚嫩却已初现峥嵘的小脸，目光深沉如海：

“无论你们想到什么，必须立足于这个家，着眼于这片土地的未来。你们是王家的儿子，这是你们永远的根本。”

七个孩子，互相看了看，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撼，看到了兴奋，更看到了一种找到归属和方向的释然。

老大率先站起身，其余六子随之而起。

他代表兄弟们，向父亲深深一揖，是儿子对父亲的承诺：

“是，爹。我们明白了。”

夜深人静，张不逊处理完公务，回到卧房时，便看见王一诺正靠在床头，手里虽拿着本闲书，眼神却不时飘向门口，明显是在等他。

一见他进来，她立刻放下书，鞋子都顾不上穿好，赤着脚就几步迎了上来，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问：

“怎么样？孩子们……都安顿好了？他们……没事了吧？”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是说，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你都……理顺了？”

张不逊看着她这副关切的模样，心头微软。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弯腰，拾起被她踢到一旁的软底拖鞋，然后自然地单膝蹲下，握住她微凉的脚踝，仔细替她将鞋子穿好。

“地上凉。”他起身，语气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纵容。

做完这一切，他才牵着她走到床边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他们很好。”他开口，声音是处理完棘手事务后的平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王一诺眼睛一亮，追问道：“你快说说！我今天看他们从你书房出来，一个个眼睛都亮得吓人，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张不逊的唇角微微上扬，想起书房里那七个小小身影肃然起敬的模样。

“没说什么大道理。”他淡淡道，“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更大的‘玩具’。”

“玩具？”

“嗯。”张不逊颔首，“我把眼下华国的困局，摊开给他们看了。”

王一诺倒吸一口气，“他们才七岁！你跟他们说这些，他们听得懂吗？”

“懂。”张不逊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不仅懂，而且见解不凡。”

“老大能从一份债票章程看出财税弊端，老二能于方寸之地布下天罗地网，老三老五能在沙盘上推演千军万马……区区一幅地图，难不倒他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告诉他们，无论他们将来想什么、做什么，根基都在这个家，眼光要落在这片土地的未来。”

他复述了自己立下的“铁律”，“他们明白了。”

王一诺看着丈夫的神情，忽然就懂了。

他不是在压制孩子们与众不同的天赋，他是在为这些即将腾飞的雏鹰，划定一片无比广阔却也拥有明确边界的天空。

他将那些可能引发混乱的“前世经验”，引导到了一个极具挑战性却又充满建设性的方向上。

她惦记了两个多月的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回了实处。

她忽然笑了，伸出双臂环住张不逊的脖颈，将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带着轻快：

“怪不得呢！我就说嘛，我们家张大师长出手，哪有摆不平的事？原来是把一群小家伙，都收编成‘国家师’童子军预备役了！”

她抬起头，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不过，以后他们要是太厉害，显得我这个当娘的很没用怎么办？”

张不逊任由她抱着，闻言眼底掠过笑意，他抬手，轻轻抚过她散落的长发，语气是绝对的笃定：

“不会。你永远是他们的娘亲，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担心了这么久，现在可以放心了？”

“放心了！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王一诺答得干脆，双臂却仍环着他的脖颈，没有松开。

她仰着脸，灯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但一丝淡淡的委屈渐渐浮了上来。

“可是……不逊，你明明早就知道孩子们不对劲，也肯定看出来我的担心，怎么……怎么就能一直忍着，什么都不跟我说？连一句‘别担心’都没有？”

张不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手，温热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微微蹙起的眉心。

“因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笃定，“言语最是无用。”

他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的指尖，一一细数：

“老四玩火那日，是谁立刻下令将府中所有危险物品清查封存，并让二哥寻来了可靠的化学教习？”

“老六莽撞伤了老七，是谁当晚就修订了《童军营操典》，加入了强制协作条例？”

“老五夜半惊梦，又是谁在他窗外守到天明，翌日便为他增设了医理课，让他亲手触摸生之温暖，抵御死之阴霾？”

他的目光锁住她微微睁大的眼睛，“夫人，你的担忧，我看见了。而我的回应，在这里。”

他指了指窗外孩子们院落的方向，“在每一道我为他们量身定做的课业里，在每一次我将他们走偏的苗头引向正途的举措中。”

他抬起手，掌心轻轻贴在她心口，感受着其下平稳的跳动。

“告诉你‘别怕’，不如为你和孩子们扫清所有值得害怕的根源。让你悬着心空等，不如在我确认一切尽在掌握之后，再让你看到一片清平的天地。”

他微微俯身，与她额头相抵，呼吸交融，郑重的说道：

“我既要你安心，便要给你十足十的安心。半点虚言安慰，怎及得上我将一个完完好好的家，交还到你手里？”

王一诺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半分闪躲。

她鼻尖微微一酸，不是难过，是被一种无比踏实暖意填满的动容。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力抱紧了他，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清冽气息的肩窝，瓮声瓮气地低语：

“知道了……下次……不用做得这么好也行……”

张不逊感受着怀中人的依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笑意。

他收拢手臂，将她紧紧地拥住。

“好。”他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