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历史学家们的争论（2/2）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手中拄着的骨杖重重顿地，仿佛要敲醒沉迷的后人。

“是！她带来了知识，但她也带来了足以毁灭一切的欲望之火！你们只看到计数法的精妙，可曾见过先祖们为了几个珠子而抛荒土地、兄弟相残？你们只看到管理之策的效率，可曾见过仓库前挤兑的疯狂、饿殍遍野的惨状？白水部落的覆灭，难道不是最血淋淋的证据？！”

老学者的声音带着沉痛：“那所谓的‘货币概念’，在缺乏足够道德和制度约束的蒙昧时代，就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它放大了人性之恶，将实实在在的劳动成果，异化为可以凭空制造、无限追逐的虚幻符号！若非岩祖以其无上智慧与仁德，力挽狂澜，重定基石，黑石部落早已如同白水部落一般，化为历史的尘埃了！”

他严厉地看向年轻学者们：“你们推崇的‘探索’，代价是整个文明险些彻底崩毁！这样的‘启蒙’，不要也罢！我们更应铭记的，是岩祖留下的‘稳健’、‘务实’与‘敬畏’！这才是黑石城得以存续百年的根本！”

两派学者引经据典，争论不休。“启蒙派”认为“教训派”固步自封，否定了历史的进步性；“教训派”则指责“启蒙派”天真幼稚，低估了金融失控的毁灭性。

这场争论甚至影响到了城邦的年轻一代和一些商人。有些年轻人开始觉得铁钱体系过于保守，限制了贸易发展；而一些老派商人和工匠，则坚决拥护现有体系，对任何试图“创新”金融的苗头都抱有极大的警惕。

砺首领偶尔会来到智慧之厅，静静地听着双方的辩论。他从不轻易表态，但眉宇间的沉思之色愈浓。他知道，这种争论本身，就是城邦活力的体现，但也可能成为分裂的种子。

历史如同一面多棱镜，从不同的角度望去，会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光彩。对“神赐币时代”的评价，或许永远无法统一。但正是这不断的争论与反思，让黑石城在铭记惨痛教训的同时，也不至于完全封闭向前看的目光。如何在“启蒙”的诱惑与“教训”的警示之间，找到一条属于黑石城自己的、稳健前行的道路，这是砺，以及未来一代代城邦领导者，需要不断面对的课题。而那位远在时空之外的“财神使”留下的复杂遗产，也将在这样的争论中，被持续地解读与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