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告别黑石部落（1/2）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黑石部落，为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平添了几分朦胧与静谧。祭祀广场上，人群再次聚集，但气氛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没有狂热的期盼，没有绝望的哭嚎，也没有麻木的死寂，只有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沉默。

钱贝贝站在高台上，依旧是一身素净，神情是她标志性的佛系平静，只是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与疏离。龙奕煊的虚影罕见地凝实在她身侧，金色的竖瞳淡漠地扫视着下方，带着亘古不变的威严，却也少了几分以往的躁动，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短暂的驻足。

他们即将离开。这个消息早已通过岩之口，悄然传遍了部落。

人们看着高台上的那一人一龙，目光复杂到了极点。

感激的目光，来自那些因“新生基金”而重获希望的踏实劳动者，来自那些在岩的带领下终于吃上饱饭的家庭，来自那些因为钱贝贝留下的种植技术和工具而受益的农人。他们感激她带来的“实在”的遗产，感激她最终惩治了首恶，留下了一线生机。

敬畏的目光，来自几乎所有经历过龙啸惊夜、见证过神罚的人。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灵魂里，无论钱贝贝是神是魔，她身边的那位“龙神”，是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只能仰望和恐惧的存在。

怨恨的目光，并未完全消失。它们隐藏在人群的角落，来自那些在旧体系中彻底破产、无法获得新体系认可的人，来自白水部落残余的、将亡族之痛完全归咎于她的附庸民，来自那些在动荡中失去亲人的家庭。这怨恨深沉而无力，如同地底暗流，不敢宣泄，却也无法消弭。

岩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仰头望着钱贝贝。他的心情最为复杂。他亲身经历了这一切，见证了繁荣与毁灭，也正在承担起重建的重担。他对钱贝贝有怨，怨她带来的混乱与痛苦；但也有谢，谢她留下的遗产与最后的“放手”。他上前一步，深深一揖，声音沉稳而有力：

“神使大人，龙神尊上。黑石部落……铭记二位恩威。”他没有说感激，也没有说怨恨，只说了“恩威”二字，囊括了一切。

钱贝贝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岩身上，难得地开口多说了几句，声音平静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旧法已破，新芽已萌。路在尔等脚下，是生根发芽，还是再次枯萎，皆由尔等自决。龙神不再干涉此界俗务。”

她的话，彻底斩断了与这个世界的“神权”联系，将未来的选择权，完全交还给了这些人自己。

龙奕煊似乎有些不耐，巨大的龙尾虚影轻轻摆动，带起一阵无形的微风。他金色的瞳孔瞥了一眼下方蝼蚁般的众生，最终定格在钱贝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