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烧光回忆就能照亮未来吗（1/2）

夜雨如墨，倾泻在王都的每一条街巷，仿佛天地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审判哭泣。

初诞祭坛第七层入口前，莱恩·凯尔伏身于阴影之中，呼吸压得极低。

雨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混着冷汗渗入眼角，刺痛却清醒。

他身旁的小萝拉紧紧攥着他破旧斗篷的一角，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正在撕扯她的意识。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疯狂刷新：

【当前仪式进度：6\/7】

【剩余时间：1小时13分】

【危险等级：s】

【警告：检测到高维认知干扰，精神抗性持续下降】

“三十六页残片已集齐，记忆回响协议启动条件满足。”他在心中默念，“但真正的钥匙……从来都不是知识，是牺牲。”

贝尔托与玛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香料库方向，任务是切断“净忆圣油”的主供能管线——那是维持整个仪式运转的命脉。

而赛拉菲娜则手持伪造的国王敕令，正以皇室巡查之名牵制地面守卫。

这场战争没有号角，只有沉默的冲锋。

莱恩深吸一口气，指尖轻点胸前一道用血绘制的符文印记——【血契遮蔽】。

这是他从科尔那里学来的禁忌技法，以自身记忆片段为代价，短暂屏蔽巡逻者的心灵感知。

代价是每一次使用，都会遗失一段过往：母亲的笑脸、童年巷口的猫、第一次握剑的手感……可他不在乎。

“走。”他低声说，抱起小萝拉，如幽灵般滑入通道。

地下七层，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

墙壁上镶嵌的记忆结晶不断闪烁，映出无数扭曲的人脸轮廓，像是被封印其中的灵魂在无声呐喊。

越往里走，那种压迫感就越强，仿佛整座祭坛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怪物，正缓缓张开巨口。

终于，主厅出现在眼前。

环形大厅中央，七把黑曜石椅呈星芒排列，每个孩子安静地坐在其上，双眼睁开，泪流不止。

泪水离眼眶瞬间便化作银丝，被头顶悬垂的银瓶吸收，汇入中央那朵由七颗记忆结晶构成的黑色莲花。

能量流转不息，宛如一朵盛开在地狱深渊的恶之花。

最深处，卢西恩·白烬背对着他们，长袍如灰烬般垂落。

他手中捧着一本燃烧的书——《哀悼录》，火焰无声跳跃，却不灼烧他的手指。

“你们来了。”他轻声道，声音空洞如风穿墓穴。

他缓缓转身，那对无瞳的眼珠暴露在昏光下，像两颗冰冷的玻璃珠，映不出任何倒影。

“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今晚吗？”他嘴角微扬，竟似带着悲悯，“一百年前的今夜，全城下令‘不准哭’。瘟疫肆虐，尸体堆积如山，国王害怕哀声动摇民心，于是颁布禁令——禁止任何人公开哭泣，违者剜舌。那一夜之后，埃律西昂学会了遗忘。而现在……我要让这一天真正过去。”

他抬手一挥，整座大厅嗡然震动。

空气中浮现出万千模糊人脸——全是曾被抹去的亡者遗容，他们在低语，在嘶吼，在呼唤名字。

这些不是幻象，是千万被收割的记忆残片，此刻正汇聚成通往更高维度的阶梯。

莱恩怒视前方，脚步猛然踏前。

“住手！”

他冲向水晶塔，试图强行破坏核心结构。

然而就在触碰到屏障的刹那，一股无形之力将他狠狠弹飞，重重砸在地上，喉间一甜。

【防护机制激活】

【需‘自愿献忆者’主动解除结界】

系统词条浮现，冰冷无情。

就在这时，小萝拉突然剧烈颤抖，猛地挣脱莱恩的怀抱，跌跌撞撞爬上了其中一把石椅。

她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又用力拍打脑袋，眼中满是惊恐与决绝。

莱恩瞳孔骤缩。

他懂了。

她是唯一一个天生聋哑、从未接触过“净忆圣油”的孩子。

她的大脑从未被清洗，所有记忆完整保留。

她是这世上最后一个“记得一切的人”。

只要她“主动遗忘”，结界就会因“献祭完成”而解除——但她也将永远失去自我。

“不！”莱恩嘶吼，扑上前去，“下来！我不准你这么做！”

可小女孩坚定地看着他，泪水滑落脸颊。

她抬起手，缓慢而清晰地打出一串手语：

“让他们回家。”

四个字，像刀子一样剜进莱恩的心脏。

他跪倒在地，指甲抠进石缝，指节泛白。

然后，他缓缓抬头，眼中不再是愤怒，而是燃烧的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