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章 鱼瞑渊（2/2）

沈维衍盘膝坐于莲台中央，双目轻阖，忽然，莲瓣震颤了一下——并非乱流撞击的钝感，而是通道壁的混沌气息骤然稀薄，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倏然睁开眼睛，眸底冷光与外界景象撞个正着：黑莲已冲出虚空裂隙，眼前是一片黯淡到近乎无光的星域，远处星云凝着死寂的灰，唯有中央一片深不见底的渊薮泛着微弱的紫芒，正是地图标注的“鱼眠渊”。

这里算是一处真正的禁区了。

放眼望去，死寂星域里连星尘都似被冻住，竟无半个修士敢踏足——只因八目鱼陨落时散逸的定宙境余威，早已将这方虚空的秩序撕得粉碎。这并非反物质暗能量那般可借器物抵御的狂暴，而是法则层面的彻底混乱：时而时空折叠让咫尺化作天涯，时而重力骤增能压碎星球，哪怕是寻常织穹境修士闯入，也得在秩序乱流里步步惊心，稍有不慎便会被绞成虚无。

沈维衍立于灭世黑莲之上，望着周遭扭曲的光轨暗自颔首。若非有黑莲莲瓣持续释放暗能量屏障，将外层秩序乱流隔绝在外，再加上他自身运转的衡序之力——如细针般梳理着侵入莲心的紊乱规则，又以时序之力预判着每一次虚空褶皱的异动，两两相济，他此刻怕是也难在这禁区里稳立身形。

黑莲行至鱼眠渊中段时，前方的暗紫色光霭忽然剧烈翻涌。沈维衍眸色一凝，只见渊薮深处缓缓上浮一道巨大阴影——那阴影形似巨鱼，体长足有千丈，却生着数对残缺的鳍，鳍膜上布满被法则撕裂的孔洞，周身上下缠绕着灰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光斑闪烁，细看竟都是被吞噬的星子残核。

更诡异的是，这阴影没有头颅，脖颈断裂处凝结着暗紫色的能量疤，疤体上还嵌着半片破碎的鳞甲，鳞甲纹路与八目鱼的气息隐隐相合。当它上浮至与黑莲平齐的高度时，断裂处忽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没有血肉，只有两团跳动的灰火，死死“盯”向沈维衍，仿佛在审视闯入者的分量。

“畸变生灵？”沈维衍心中了然。这定是八目鱼陨落后，其残躯能量与混乱法则交织，催生出的怪物。他能感觉到，对方体内翻涌的能量虽未达织穹境巅峰，却因融合了定宙境余威，显得格外诡谲——每一次鳍动，都能引动周遭时空轻微扭曲，连灭世黑莲的暗能量屏障都泛起阵阵涟漪。

黑莲似被挑衅，莲瓣边缘的电弧骤然暴涨，发出刺耳的嘶鸣。那阴影怪物仿佛被激怒，断裂处的灰火猛地炽烈起来，张口喷出一道灰黑色的雾流，雾流所过之处，连虚空都泛起被腐蚀的涟漪，直扑沈维衍面门。

“来得好。”沈维衍不退反进，指尖反序之力骤然爆发，淡金光流在身前凝成一柄狭长光刃——刃身裹挟着撕裂混沌的锐气，斩出的刹那竟带起一串噼啪作响的金色火星。火星落在灰黑雾流上，竟如燃油遇火般瞬间燃起熊熊烈焰，橘红色火舌舔舐着雾流，将那能腐蚀虚空的诡异雾气烧得滋滋作响，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秩序乱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