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时间秩序 下（2/2）

以往修炼时，他习惯以意志主导，如同执棋者操控棋子，可面对时间秩序，这种“掌控”反而成了阻碍。如今他试着放下执念，像观察灵植生长那样，先去感知周身的时间脉络。

指尖轻触地面，能觉出尘埃随时序缓慢沉降。耳听虚空无声，也能辨出气流里藏着的时间流速差异。

待心神与周遭时序渐渐同频，他才缓缓引动体内和神魂能量。这一次，他不再强行扭转能量流向，而是让神魂感知到的时间脉络自然游走。起初，仍有些许滞涩，像是溪流遇到浅滩，但他没有焦躁，只耐心引导，如同等待灵植慢慢扎根。

不知过了多久，沈维衍忽然觉出体内的滞涩感在慢慢消解——就像灵田久旱逢雨，原本紧绷的能量脉络，竟随着时间流速的节奏轻轻舒展。他顺着这股感应，让神魂能量贴着时间脉络的轨迹流转，不再刻意加速，也不强行修正，只像溪流绕开顽石般，顺着时序的“纹理”自然前行。

忽然，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温热。他睁眼望去，只见掌心凝出一缕淡金色的光丝，光丝里裹着极淡的时间碎片，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明灭。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景象——以往强行契合时间秩序时，光丝总带着尖锐的割裂感，而此刻，它竟像与自己的神魂生了关联，温顺得如同灵植新生的藤蔓。

沈维衍试着将这缕光丝引入神魂。出乎意料，它没有引发任何排斥，反而像水滴融入湖泊，瞬间与神魂中能量交融。紧接着，一股柔和的力量扩散至四肢百骸，那些因之前强行转化而受损的伤势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慢慢开始修复。

他闭眼沉心，愈发清晰地感知到虚空里的时间脉络——不再是此前模糊的“气流”，而是如同交织的光网，每一根“网线”都藏着时序运转的规律。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沈维衍再次睁开眼时，周身已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他抬手一挥，指尖掠过的地方，虚空里竟留下了转瞬即逝的时间残影——这是完全掌握时间秩序基础运转的征兆。

沈维衍望着指尖萦绕的金色光丝，忽然彻悟——过去，时间于他而言，只是“流逝”“因果”这类抽象的概念，是需要仰头去看的、冰冷的规则。而此刻，时间既是他自身的一部分，是流淌在神魂与灵力里的气息；也是他掌控的手法，是能顺着脉络牵引、随心意运转的力量。

他试着抬手虚握，指尖的光丝瞬间化作细密的时间纹路，将一片虚空轻轻包裹。原本匀速流动的时序，在纹路的牵引下，竟缓缓慢了下来——不是强行凝滞，而是像安抚躁动的灵植般，顺着它的本性轻轻疏导。他再一松指，纹路散去，时序又恢复如常，没有半分紊乱。

这便是“时间是他”的明证：不再是他去追逐、去迎合规则，而是规则融入他的大道，与他的神魂共生。以往修炼轮回道时，他总在“计算”时间的节点，在“掌控”因果的走向，如今却懂了，真正的契合，是让自己成为时序的一部分，如同灵植扎根于土壤，与天地同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