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双瞳窥虚妄,雪狼折刀脊(1/2)

炸裂的木屑混着冰冷的雪花四散飞溅,露出了货箱内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卷轴。

每一个卷轴都用赤红色的丝线捆扎,末端烙印着一朵不祥的血色云纹。

刀脊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不是金银,不是粮食,甚至不是兵器,而是一种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东西。

起爆符!

而且是“晓”组织特有的制式卷轴,威力远超寻常符箓。

这一箱如此,那上百箱……

“又是‘晓’的货!”刀脊的咆哮声在风雪中扭曲变形,带着一丝难以遏制的惊怒,“他们想把整个北境变成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他的身后,雪狼团的佣兵们也个个面色煞白。

他们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但面对足以将整个峡谷夷为平地的爆炸物,那份悍不畏死也变成了彻骨的寒意。

这已经不是劫掠,这是在玩火自焚。

就在刀脊的怒火即将引爆全场之际,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空声从侧后方的雪堆中响起。

刀脊身经百战的直觉让他猛地侧身,一柄淬着幽蓝寒光的苦无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动脉飞过,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货箱。

“谁!”雪狼团众人瞬间结成防御阵型,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茫茫白雪。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雪地中升起,悄无声息地落在十米开外。

他身形瘦削,面容被风雪侵蚀得有些沧桑,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

看到来人的瞬间,刀脊的身体僵住了,脸上暴怒的表情凝固,转而化为一种极为复杂的惊愕、怀念与冰冷的戒备的混合神情。

“阿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刀脊大哥,”阿獠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收手吧。这些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

“收手?”刀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握紧了背后的巨刃,刀锋在风雪中反射出森然的光,“当年我们兄弟俩被逼着屠戮手无寸铁的村民,你选择抗命逃亡,成了通缉犯。我以为你死了,或者找个地方种田了。没想到,你居然活得这么……有出息。”

他的目光落在阿獠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牌上,那上面刻着和卷轴上一模一样的赤色云纹。

“你加入了‘晓’?”刀脊的语气变得极度危险,“不对,‘晓’的人不会称呼外人为‘大哥’。你成了那位的走狗?那个自称为‘神’的家伙的……狗?”

阿獠的眼神黯淡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坚定:“‘神’给了我新生,也给了我一个拯救像你我这样人的机会。刀脊大哥,冷无盐只是在利用你们,雪狼团的结局早已注定。跟我走,‘神’会接纳所有愿意抛弃过去的人。”

“哈哈哈!”刀脊狂笑起来,笑声引得山壁上的积雪簌簌落下,“抛弃过去?我的过去就是你!就是那些死去的弟兄!就是我们曾经对天盟誓,绝不向贵族和强者低头的誓言!阿獠,你忘了,可我还记得!你现在,却要我向一个藏头露尾的‘神’下跪?”

话音未落,刀脊脚下的积雪猛然炸开,他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残影,手中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阿獠天灵!

阿獠双手闪电般结印,一个繁复的手印瞬间完成。

“忍法·水遁·水阵壁!”

一道凭空出现的水墙拔地而起,如同一面晶莹的巨盾挡在身前。

刀脊的巨刃劈在水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狂暴的刀气将水墙斩出无数裂痕,却终究未能突破。

飞溅的水珠在酷寒中瞬间凝结成冰晶,叮叮当当地散落一地。

刀脊一击未果,攻势却更加疯狂,巨刃挥舞如风,带起漫天刀光剑影。

而阿獠则始终游走在刀锋的边缘,双手结印不断,时而是阻碍行动的土流壁,时而是扰乱视线的雾隐之术。

他始终只守不攻,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刀脊的杀招,却从未真正伤害对方。

“躲!躲!躲!你就只会像老鼠一样躲吗!”刀脊怒吼连连,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速度,在对方面前竟显得如此笨拙。

阿獠的战斗方式,诡异、高效,是他从未见过的体系。

就在北境边陲的峡谷中,昔日袍泽生死相搏之时,千里之外的焚骨塔地牢深处,另一场对峙也达到了。

月咏的剑尖距离白衣少女的眉心只有不到半寸,凌厉的剑气已经刺破了少女娇嫩的肌肤,渗出一缕殷红的血珠。

地牢阴冷潮湿,唯有墙壁上幽蓝的磷火提供着微光,照亮了月咏那张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布满杀意的脸。

“我们本是一体……”月咏的声音如同淬了冰,“那为何,为何只有我成了饮血的‘器’,而你,却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祭’?”

白衣少女被剑气所迫,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凄厉而疯狂的笑意:“因为……因为‘零’大人需要的,是一条能为他扫清一切障碍的忠犬,而不是一对会彼此牵绊的姐妹……姐姐,你还不明白吗?从我们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你的价值,就是杀戮。”

“闭嘴!”月咏的剑又递进了一分。

“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少女的笑声越发凄凉,“下一个‘器’很快就会出现,而你,会因为违逆‘零’大人的意志,被彻底销毁。你的存在,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工具。”

“我的存在……”月咏喃喃自语,

就在她心神失守的刹那,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剑脊上,轻轻一搭。

一股沛莫能御的巨力传来,月咏只觉得虎口剧震,手中的长剑竟被硬生生震退。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两人之间,黑底红云的风衣无风自动。

“你的价值,是活着,不是在这里发疯。”叶辰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言出法随的铁律。

月咏看到来人,脸上的杀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复杂神情。

她单膝跪地,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大人。”

叶辰没有理会她,也没有看那个白衣少女。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戒指,戒面漆黑,上面用古朴的朱红色篆文刻着一个“贰”字。

他抓住月咏的左手,不带一丝情感地将那枚新铸的“晓”戒,强硬地嵌入了她的食指指间。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月咏的身体微微一颤。

“从今日起,你佩戴‘贰’戒,为我之左臂。记住,你的剑,只为我而出鞘。”

月咏低着头,看着指间的戒指,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感觉到,一股全新的、比以往更加纯粹也更加霸道的力量,正通过戒指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铁幕城城主府内,冷无盐一把将手中的密报摔在地上,价值连城的暖玉地面被砸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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