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心有不甘(1/2)

温酒酒失踪的消息传出,朝野间泛起不小波澜。没过几日,皇帝便下了一道圣旨,正式取消温宜县主与普安郡王的婚约。

旨意里并未提及失踪之事,只称钦天监推算,温宜县主的生辰八字与普安王妃郭氏相冲,恐对王妃康健有碍。为保皇室安宁,又说温宜县主“心怀仁善,自愿请辞婚约”,愿往鹿苑寺带发修行一年,为郭氏祈福消灾。

为此还对钦天监监正以失察之罪罚俸一年。此事让宗正寺卿赵士僖懊恼不已,本着想为子孙投机一回,结果投机不成,鸡飞蛋打,私底下恨恨地揪掉了几根胡子。

这道解除婚约的圣旨看似体面,却处处透着敷衍。明眼人都清楚,所谓“八字不合”不过是借口,皇室不过是借此事撇清关系,既不愿担“弃妃”之名,也不想因温宜县主的失踪落人口实。只是没人敢点破——一场曾被看好的皇室姻缘,终究成了皇权权衡下,一道轻飘飘的废纸。

此时,保和坊张元康府上,房子的檐角压着沉沉暮色,廊下灯笼未点,连风掠过青砖都带着几分滞涩,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袭来。

风暴的中心,恰是府中张元康儿媳王氏。她正坐在妆镜前,指尖摩挲着一支鎏金点翠簪——那是年前张元康赏的生辰礼,宝石的光映在镜中,却照不亮她眼底的郁色。镜中人鬓发已染了几丝霜白,可眉梢那点不甘,倒比年轻时更甚。

王氏原是临川王氏嫡支庶女,父亲王棣是王安石曾孙。论祖上荣光,谁家也比不过这泼天家世。可到了她这一代,嫡支子孙在朝堂上早已没了往日风光,多是些无权无势的低职官吏。父亲王棣更是不求进取,只得一个六品通判便再无寸进。近些年更是告老还家,也不见他与朝堂僚属结交,只顾埋首书房,整理高祖的手稿文集。反倒是一些旁支子弟凭着本事崭露头角,在朝野间占了一席之地。

这般落差,成了王氏心头拔不掉的刺。她年少时在深宅里读过书,听嬷嬷讲过祖上拜相的荣光,也曾偷偷描过凤冠霞帔的图样,盼着自己能嫁入勋贵之门,乐享荣华。可嫡母哪里顾得她的心思,只盯着张元康的万贯家财——那时张家靠着酿酒生意发家,商铺酒楼遍布江南,是人人艳羡的富商。嫡母一句话,便将她的梦想碾碎,一顶花轿抬进了张府,成了人人称羡的“张夫人”。

可这“羡”,在王氏眼里满是讽刺。二十年来,她穿着绫罗绸缎,住着雕梁画栋的宅院,却总觉得自己矮了旁人半截。逢年过节回娘家,见着旁支那些嫁入官宦家的姐妹,穿着素雅的官服诰命,言谈间皆是勋贵往来、朝堂见闻。她只能攥着帕子,听她们客气地问“张家生意还好吗”,那语气里的轻慢,像针一样扎进心里。

府里下人都怕她,说她性子冷、规矩严,却没人知道,她是怕自己稍一松弛,就露了“商人妇”的底气。就连对丈夫张继祖,她也总带着几分挑剔——张继祖承袭了父亲的生意头脑,却没半点仕途心思,每日只想着盘点账目、拓展铺面,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俗人。

今日傍晚,管家来报,说京里来了位姓王的御史,是旁支的远亲,明日要到王府拜访。消息传来,王氏的心猛地一沉。她知道,这位御史是如今王氏一族里最出息的人物,连皇上都曾召见过。明日相见,人家是堂堂朝廷命官,她不过是个商人的妻子,这身份的鸿沟,怕是要让她再受一次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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