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温父如晦(2/2)

温如晦咬着牙点头,扶起重伤的忠伯,声音嘶哑:“多谢恩公相救。”

“我叫张元康。”男子收起枪,目光落在温如晦腰间那块刻着“温”字的玉佩上,“你是并州温家人?”

温如晦一怔,点头应是。张元康叹了口气:“我年轻时在并州游历,曾见过你祖父,未曾想……”他没再说下去,只道,“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跟我走吧。”

张元康是江南富商,此番北上是为接一位故人,不想遇上这等事。他将温父温母草草安葬,带着温如晦和保叔一路南下,最终到了临安。

后来温如晦才知道,这位救了他性命的张元康,便是日后他的岳丈。而那年雪地里的血海深仇,那柄染了父母血的短刀,成了温如晦心头永远的烙印——他读书习武,原是为承先祖荣光,此后却多了一层念想:要让这乱世里,少些如他这般的孤儿。

抱着这样的雄心壮志,他读书更加用功。张叔,也就是后来的岳父张元康,看他孤苦伶仃,就留他在家居住,与自己的儿子张继祖一起读书。

原本,他的人生可能真如自己所期,读书——应考——做官,实现自己保国安民的人生理想。

温如晦曾以为,自己的人生早被墨笔描定了轨迹。自束发那年起,他便埋首于圣贤书堆,案头的《论语》被翻得起了毛边,窗台上的油灯总亮到寅时。先生常抚着胡须赞他:“此子有经世之才,将来必是廊庙之器。”

他也确是这般规划的——十五岁考中秀才,绍兴五年在临安参加春闱,高中进士。初授钱塘县丞,从八品下,后又升至平江府判官,历任严州通判、临安府推官。三年前,升任从六品枢密院副都承旨。

他梦想自己进士及第,捧着朝廷的任命书奔赴某处州县,兴修水利,整饬吏治,让辖地百姓能安稳度日。也梦见自己身着官袍立于朝堂,奏疏里写满安邦国策,醒来时总觉晨光都带着三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