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瞒天过海(2/2)
翌日,温酒酒带着墨琴、玉棋、青书和白画,带着仆从,兵分两路,揣着碎银坐上马车往市集,开始各种物资都的准备。袖袋里的油纸包被指尖攥得发皱,那是前夜灯下写就的清单,密密麻麻记着郑刚中一家流放路上的需用。
流放地是岭南,虽然在最南端,但因抵达时间可能在过年前后,既要准备夹衣和单衣,也需准备部分棉衣棉被,衣服外面的料子,用的是给家里下人做四季衣物的粗布,耐磨不张扬,里布则用了细棉布,软和亲肤;为应对路上可能遇到的雨雪天气,温酒酒还让墨琴提前去雨伞铺子里定制了部分油布;岭南瘴气横行,避瘴和解毒药也需要多备些;伤药得配两种,一种治风寒风湿,一种敷跌打磕碰,流放途中不好熬煮,她吩咐药铺尽量把所备药材做成丸剂,也方便携带;干粮选了耐放的麦饼,里头掺了芝麻和盐,咬着顶饿;装水的皮囊准备了几个,铁锅,木碗,竹筷等生活日用品林林总总装了一个包袱;连孩童用的尿片,都裁了最软和的细布,叠得方方正正。
她们专拣巷尾不起眼的铺子买,每个铺子只买一小部分,采购完毕,让墨琴他们暂时放到自家的酒肆和铺子里,等伙计往家里送东西时捎带进来。
准备好各种物资,她让人把衣物被褥按厚薄叠好,药品分门别类用油纸包了,连路上要换的鞋,都在鞋底纳了防滑的麻绳。
温酒酒甚至为郑家女眷准备了若干填充自己消过毒的棉花的月事带。
另外,她又让墨琴和玉棋将每件衣服的衣角缝了用油纸包裹的会子,面额不大,但足够应对不时之需。
温酒酒算了下路程,从临安出发,走到岭南大约需要三到四个月,但是郑家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路上会不会发生意外也未可知,因此各种物资都是按照半年所需准备。即便路上用不完,到了流放地也可以继续用。
物资准备好了,最难的是如何躲过皇城司那些无处不在的“逻卒”的注意,将物资送至十里长亭。
温酒酒拿出纸笔,将自己的计划和出行路线画下来,反复论证、研究,白天拉上墨琴和白画亲自走了一遍,以确保方案没有一丝纰漏。
转眼就到了九月十七,第二天就是郑家流放的日子。
陪着父母用过晚饭,温酒酒回到如意轩,坐在小书房里,思绪万千。
郑伯父,郑刚中,这位南宋初年名臣,确实人如其名,刚直坚毅,以直言敢谏着称。想必,当初他的父母取这个名字,也是寄望他为人刚正,却又中正平和,可惜,郑伯父刚直有余,平和不足。这样的臣子,如遇明君,相得益彰,若遇昏君,则下场凄凉。
想到如此刚强、人至暮年还要被流放岭南,对一生要强的郑伯父而言,该是多么大的打击,温酒酒决定做点什么。
展开素笺,略一思索,提笔一挥而就,一首《浮尘吟》跃然纸上。
想起郑家二嫂,也就是自己舅家的表姐张毓芳,她还怀着身孕,也要被迫跟着流放。对这个表姐,温酒酒既佩服又深感无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罢了,拿出一张厚一点的纸张,用簪花小楷写了几句话,然后用油纸包裹好,装进香囊。希望这个锦囊在关键时刻能帮得上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