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铁衣酒痕(1/2)

跟着雷阿婆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吊脚楼,依山而建,黑瓦木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雷阿婆将他们领进自己的吊脚楼,让脚夫把温酒酒放在里屋的竹床上,又转身对阿福说:“你们在外面稍候,我去配药。你们两个,过来帮忙!”说着手指向青禾与听风。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了出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眉眼灵动,叫春华;一个留着单螺髻,神情沉稳,叫秋实。她们是雷阿婆收养的孤女,跟着雷阿婆学医多年,手脚麻利得很。

雷阿婆从竹篓里倒出草药,有带着露水的青蒿,有根茎粗壮的葛根,还有一些温酒酒从未见过的草药,颜色各异,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她一边将草药放进石臼里捣药,一边对青禾和听风说:“稍后将药汁熬好,一半给她灌将下去,一半用来擦拭身体,尤其是手心、脚心和腋下,要反复擦,不能停。”

夜幕降临,吊脚楼外的雨还在下,屋内的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药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温酒酒的体温越来越高,嘴唇干裂起皮,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喊着“陛下,爹爹是被冤枉的”,一会儿又喊着“秦桧奸贼误国”,声音微弱却清晰,让守在旁边的青禾和听风都变了脸色。

阿福正好走进来,听到这话,脚步猛地一顿,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知道温酒酒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她竟与朝廷有关。岭南局势复杂,朝廷的人、反贼、山匪盘根错节,若是温酒酒的身份暴露,不仅她自己性命难保,整个商队都会被牵连。

“阿九,你醒醒!”阿福走到床边,轻声呼唤着她,可温酒酒根本听不见,依旧沉浸在谵妄中,手舞足蹈,差点从竹床上滚下来。

“阿福公子,怎么办?她烧得越来越厉害了!”青禾急得眼圈发红,手里的药布还在不停地擦拭着温酒酒的手心。

听风比青禾冷静些,他一边按住温酒酒乱动的手,一边说:“雷阿婆说了,必须让她保持清醒,要是一直谵妄,邪气就压不住了。青禾你与春华秋实轮流给她擦身,再用冷水浸过的布敷在她额头,或许能让她清醒些。”

阿福点了点头,对青禾和听风说:“辛苦你们了,我在这里守着,你们轮流休息。”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成了与死神的赛跑。青禾与春华和秋实轮流换班,一盆盆冷水被端进来,又被换成带着药汁的温水,她们胳膊都擦得发酸,额头上沁出了汗珠,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阿福坐在门口,眼神紧紧盯着外面,手里握着一把匕首,若是有任何意外,他必须第一时间保护好温酒酒,还有她身上的秘密。

暮色沉沉,岭南的山风卷着湿冷的雾气,拍在雷阿婆吊脚楼的竹窗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屋内,药味与炭火的暖意交织,温酒酒陷在旧藤床上,额角覆着的湿帕子早已被冷汗浸得半透,她眉头紧蹙,嘴唇泛着青白,时而喃喃呓语,时而急促喘息,显然还陷在昏迷谵妄中。

竹梯“吱呀”一声被踩响,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入。冷铁衣一身玄色劲装,衣摆还沾着旅途的风尘,墨发用玉簪松松束着,下颌线绷得紧实,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瞥见藤床上的人时,瞬间褪去了周身的冷硬。

他快步上前,指尖轻触温酒酒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峰骤然拧紧——比探子传回的消息,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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