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离京赴任(1/2)

绍兴二十年初秋,临安城暑气未退,晨钟才动,嘉会门外已是一阵辘辘车声。

温如晦着青布官袍,乘一辆黑漆后挡车,后辕只载两箧书、一具横琴。随从青简在辕前压马,小厮玄圭抱匣侍侧。

跟在温如晦马车后的是妻子张婉怡与女儿温酒酒乘坐的青布黑漆马车,赶车的是流星,车旁是温酒酒的侍女墨琴与张氏的侍女玉觞。城门卒验了敕牒,陪笑放行,车轮碾过潮润的青砖,像碾碎一段旧梦。

温如晦,字昭明,时年三十八岁,绍兴五年进士,初授钱塘县丞,从八品下,后升至平江府(苏州)判官,历任严州通判、临安府推官,绍兴十六年,升任枢密院副都承旨,从六品。

在秦桧一手遮天的枢密院,因不愿同流合污,从不得重用,也无晋身之阶。因与前任都承旨郑刚中交好,在去岁郑刚中被秦党借机罗织罪名流放岭南后,他的处境愈加艰难。

去岁秋,因女儿温酒酒与普安郡王赵伯琮的婚事,被秦党记恨。此后,借由舅兄张继祖之妻王氏的密告,秦党将其以“通敌叛国”罪名羁押诏狱半年之久。

如今,因不可为外人道的原因,被外放“知泉州军州事”,虽连升几级,名为“专城”,实则远谪。朝士多替他扼腕,却也有人冷眼看他出京,只等海风瘴雾收他性命。

温如晦却自欢喜。临行,帝赐金紫,同僚友朋无一人至送。他只向郊坛望阙三拜,心里默念:“臣此行,愿为苍生效尺寸之劳,为圣朝护半壁之海疆。”

夏末秋初的晨光初染钱塘江面,北岸大码头已是人声沸沸。温府一行两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抵达码头。

家中资财物什早已由陈平与追影带领杜氏武馆馆主杜衡远一众师徒,扮成镖局走镖,分两批由其他码头提前走水路离开。

临安大码头的晨雾尚未散尽,水汽裹着木桨击水的微响漫在石阶上。温府一行人立在栈桥头,青布长衫与绸缎裙摆被江风拂得微动。

此际,江风带着水汽拂过,温府众人不时望向通往码头的石板路,只待普惠大师与普济小师傅到来,便能即刻登船,顺流而下前往西兴渡。

温酒酒指尖无意识绞着绣帕边角,目光掠过往来的乌篷船,忽然眼前一亮——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一队人马正快步走来,为首男子身形挺拔如松,肩背宽阔得能挡去半面湖风,玄色劲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不是冷铁衣是谁?

她心头猛地一跳,诧异爬上眉梢。

昨夜青禾送来的信上,字迹遒劲分明:“身负要务,恐误送君之期,望君前路顺遂。”但此刻,冷铁衣就走在人群中,腰间佩剑的穗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目光穿过人群,恰好与她撞个正着。

不等温酒酒细想,一行人已至近前。

普惠大师的灰布僧袍沾了些晨露,普济小师傅身后背着药箱,两人双手合十,垂眸道:“阿弥陀佛,让诸位久等了。”

温如晦忙上前回礼,寒暄不过两句,便引着众人往大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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