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麦浪里的钢魂（1/2）

三江平原的麦浪翻滚如金，十二台联合收割机列队轰鸣。赵红英的翻毛皮鞋陷在黑土地里，鞋底粘着的防辐射轧辊碎屑在阳光下泛着蓝光。沈雪梅的白大褂被麦芒扎出细密小孔，听诊器按在收割机轴承座：振动频率比标准值高17赫兹！

齐铁军蹲在麦茬地里调试液压泵，改装过的啤酒厂防腐剂在高温中蒸腾出大麦发酵的酸味。他怀里的超声波探伤仪突然报警，显示屏上的裂纹图谱竟与远处粮库的砖墙裂缝完全同步。赵红英的扳手砸在传动轴上，震落的麦粒在金属表面蹦跳，每颗都嵌着哈尔滨锅炉厂的防伪钢印。

今天必须收完三千亩！农机站长老吴的草帽被狂风卷走，露出帽檐夹着的伪满时期《垦殖计划图》。沈雪梅的圆规尖挑开图纸，日文标注的土壤酸碱度数据竟与收割机振动频率形成共振。齐铁军突然跳上驾驶台，改装的方向助力器在麦浪中犁出完美直线——那是用哈尔滨电车轨道校准的轨迹。

哈尔滨锅炉厂淬火车间的地面淌着化开的防冻液，二十台电扇搅动着粘稠的热浪。李淑芬的算盘珠粘着麦壳，账本上的订单数字像收割机履带碾过纸页：辽宁、吉林的供销社全在催货！她掀开保险柜，1958年苏联专家留下的产能规划表正被麦芒扎成筛子。

赵红英踹开车间铁门，怀里的麦穗撒进淬火池，金黄的颗粒在液氮中冻成琥珀状。沈雪梅的高跟鞋踩碎满地订单，x光机底片显示麦粒内部竟嵌着微小的轧辊钢渣：辐射残留超标！她的话被厂区广播打断，王德顺工牌在传送带上卡住的摩擦声，像砂纸打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齐铁军突然切断总电源，应急灯的红光里，淬火池表面浮出三江平原的麦田倒影。他抓起麦粒琥珀按在超声波探伤仪上，裂纹走向竟与轻工所窃取的工艺参数完全重合。窗外雷声炸响，今年第一场暴雨将订单上的二字浇成墨团。

佳木斯铁路货运站的调度塔飘着机油味，赵红英的劳保手套拍在《特快专列时刻表》上。十二节车皮挤在支线岔道，防辐射轧辊的蓝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调度长老周的茶缸底印着1968年先进，此刻正压着哈尔滨轻工所的加塞申请：他们出三倍运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