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铸砂惊雷（2/2）

夜市尽头的冰厂突然排出冷雾，陈国栋拎着清砂钩冲向白烟，钩柄在时间就是金钱的标语牌上结出盐霜，像是给每个字都镀了层锌。

七月暴雨灌入乡镇企业的露天砂场，赵红英用油毡布遮盖改良砂型。齐铁军握着手电筒观察雨中的砂箱，发现雨水正沿着糯米灰浆纹路渗透：这雨倒做了场免费的高压紧实！沈雪梅举着深大实验室的x光探伤仪，显示屏上的砂粒排列在雨帘中如星河璀璨。

陈国栋顶着雨幕冲进砂场，清砂钩尖挑着港资厂的锆英砂：这玩意淋了雨反倒透气性暴涨！他将砂箱按在古城砖上，暴雨中的流体力学竟让两种砂型产生叠层效应。闪电劈落的刹那，赵红英看见城砖纹在铸件上投射出放大的枝晶生长图。

蛇口早市的陶器摊旁，齐铁军蹲着观察漏水的瓦罐。制陶老师傅突然递过把豁口的砂锅：后生仔，试试用蚬壳粉补砂眼？罐壁的渗漏纹路，竟与铸件表面的缩松缺陷如镜像对称。

赵红英挤进人群，车筐里乡镇企业的改良砂箱泛着海腥味：俺们用牡蛎壳磨透气针，比德国扎气孔还利索！她掏出的铸件表面结着盐晶，浇口处还粘着半片没烧透的贝壳。港商代表晃着早茶券挤过来，鳄鱼皮鞋尖踢翻装蚬壳的竹篓，碎壳在地面铺出幅微观孔隙分布图。

红旗机械厂晨会上，沈雪梅将窑灰电镜图贴在黑板。齐铁军用粉笔画流动性曲线时，陈国栋抱着浸雨的砂箱冲进来：自然养护的抗压强度超国标两倍！他掏出的铸件断口处，晨露在枝晶间凝成串微型珠光体。

赵红英喘着气撞开门，乡镇企业连夜赶制的《古法铸造手册》还带着城墙的硝烟味：这是按老窑工口诀调的砂水比……手册封皮上粘着的蝙蝠粪，在吊扇风中微微震颤，仿佛无数个纳米级增强相。窗外绿皮车的汽笛穿透雨帘，振兴中华的标语在车厢上明灭，恍如给整个时代铸就了不朽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