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锻压黎明（2/2）

夜市尽头的冰厂突然排放冷气，陈国栋拎着清渣钎冲向白雾，钎柄在效率就是生命的标语牌上结出霜花，像是给每个字都镀了层锌。

五月梅雨浸透乡镇企业的露天料场，赵红英用油毡布包裹石磨锻模。齐铁军握着手电筒观察雨中的锻件，发现氧化皮正沿着石纹自然剥落：这场雨倒做了场免费的热处理！沈雪梅举着深大实验室的电子探针，显示屏上的再结晶晶界在雨帘中如春蚕吐丝。

陈国栋顶着雨幕冲进料场，清渣钎尖挑着港资厂的铝合金锻坯：这玩意淋了雨反倒晶粒细化！他将锻坯按在石模上，梅雨中的电化学腐蚀竟让两种材料产生扩散连接。闪电劈落的刹那，赵红英看见茶渍纹在锻件上投射出放大的位错网络。

蛇口早市的铁匠铺旁，齐铁军蹲着观察生锈的农具。打锄头的客家老师傅突然递过把豁口的柴刀：后生仔，试试用隔夜茶淬火？刃口的氧化纹路，竟与锻件表面的孪晶带如镜像对称。

赵红英挤进人群，车筐里乡镇企业的改良锻模泛着茶香：俺们用陈年普洱煮冷却液，比德国淬火油还润！她掏出的连杆毛坯表面结着茶碱，轴孔处还粘着半片没泡开的茶叶。港商代表晃着早茶券挤过来，鳄鱼皮鞋尖踢翻装茶渣的陶罐，碎末在地面铺出幅微观金相图。

红旗机械厂晨会上，沈雪梅将石磨纹电镜图贴在黑板。齐铁军用粉笔画流线轨迹时，陈国栋抱着返潮的测温枪冲进来：自然时效的疲劳强度超国标三倍！他掏出的锻件断口处，晨露在解理面上凝成串微型珠光体。

赵红英喘着气撞开门，乡镇企业连夜赶制的《古法锻压手册》还带着茶坊的沉香：这是按茶道工序调的锻压节奏……手册封皮上粘着的茶梗，在吊扇风中微微颤动，仿佛无数条纳米级流线。窗外绿皮车的汽笛穿透雨帘，振兴中华的标语在车厢上明灭，恍如给整个时代锻打出铿锵的韵脚。